宁玛松了一口气,但感觉脸莫名臊得慌,她转移话题:“哦,你还是赶紧拖地吧,拖把都要干了。”
周亓谚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看破不戳破。
宁玛的房间没有厨房,只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床边被宁玛用垒起来的塑料储物箱,当做卧室和客厅的隔断。
她当初临行前,沙发、床、桌子之类的地方,都用一次性塑料布盖住了,所以只要取下来的时候小心点,沙尘就不会钻进那些难清理的地方。
周亓谚帮着她一起收拾。宁玛把塑料布叠好,塞进黑色的大垃圾袋里。
周亓谚顺手就想把垃圾袋往垃圾桶里丢,被宁玛紧急制止:“等等!”
宁玛把袋子抢来,扎紧口子:“这东西没脏没破,先放着。等我有空的时候,拿出去把沙子抖掉,可以循环利用。”
在生活方面,宁玛总能让周亓谚拥有一些,耳目一新的体验。
“厉害。”周亓谚笑叹,没有丝毫阴阳怪气的意思。
宁玛骄傲地昂起下巴。
两人擦擦洗洗,狭小的房间内,相互无数次的擦身而过。洁净与热闹一点一点,填满这里。
“好了,基本完成任务。”宁玛拍拍手,叉腰,“就剩铺床了。”
“在此之前,我们得先把自己洗干净吧。”周亓谚半倚在桌边,支着腿。
“那你先去,我教你怎么开水。”
周亓谚跟在宁玛身后,走去卫生间。那卫生间可能不到两平米,花洒装在蹲坑旁边,角落里是个单人用的盥洗池,非常拥挤。
但它被宁玛打扫得很干净,走进去并不会让人感到难以忍受。
“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冷水,但是温度有点难掌握,你要一点点移动。”宁玛顿了顿,“你要是实在调不来的话,直接冷水洗也可以,我有时候也气得直接用冷水。”
“干净的睡衣和浴巾放在门后的袋子里,换洗衣服放洗手台下面的脏衣篓。”
宁玛嘱咐完毕,就离开卫生间,还贴心地帮周亓谚关好了门。
但她刚转身,门就被周亓谚打开了。
“怎么了?”宁玛问。
“我还没换鞋。”
让周亓谚住过来,完全是宁玛的心血来潮,她什么也没准备。宁玛有点尴尬:“你带了拖鞋吗?”
周亓谚撑着门框:“你和我住的这几天,我不都穿的酒店一次性?”
“也对……”宁玛想起了什么,“要不,你穿我的先凑合一下?”
从凑合坐小电驴,到凑合穿宁玛的藏袍,这些都算了。但此刻周亓谚确实震惊了:“这也能凑合?”
码数差太多,他怎么穿得下。
“是男款的拖鞋,我只穿过一次!”宁玛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倒在地面,着急地扒拉了一下,掏出一双平平无奇的黑色塑料凉拖。
宁玛解释:“去茶卡那天晚上,我不是磨破了脚,就在酒店楼下买了一双拖鞋。当时那个小超市里的女款都是大红大紫,我就干脆买了一双男士的,你看看,能凑合不……”
说到后面,宁玛的声音越来越轻,毫无底气。唉算了,还是别懒,下楼给周亓谚买双新的吧。
宁玛垂下手,周亓谚却把那双拖鞋拿走了,随口说:“行,就穿这个吧。”
“那那那,我帮你刷一下。”宁玛有点窘迫。
周亓谚弯腰,把运动鞋脱下来:“不用这么麻烦,你也没穿几分钟。”
宁玛愣住:“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你买鞋不试穿吗?”
一句话噎死宁玛,他说的好有道理。
没过几分钟,卫生间里传来水声,宁玛在客厅坐下发呆。置身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好像会自然地更放松起来。
她跟周亓谚说话也越来越随便了,完全不过脑。
不过,这种感觉还挺好的,在她以为周亓谚会翻脸的时候,他都没有。确实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会接住。
宁玛抱着抱枕抬腿滚进沙发角落,长舒一口气。但是说到底,他们接触的时间还是太短了,短到他们还没有完全在对方面前展露最真实的自我,就要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