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了这次,碧湾峡的山匪都不知要横行到几时,不知有多少人要遭他们的毒手。
“我记得你箭法准,你带人站在山口,等人冲下来时,朝我放一只冷箭。”
他跟宋川说,只需要射中他的臂膀。
到时他假意护住李刺史,自己却中箭,必会引来李刺史的注意。
宋川一开始不愿做伤害他的事,经他反复劝说,加之又听闻只是射中胳膊做戏,便答应了。
他回去后,对谁都没有说。
到了初三这日,浔阳县所有的官员都在渡口迎李刺史。
凌晏池身为县丞,也算当地父母官,自然也在其中。
去李家老宅,要乘船经过碧湾峡,余霆早跟山上那帮人通过信,叫他们今日莫要出来流窜,老老实实呆着。
左右李长德也快致仕了,听闻下一任江州刺史是宁王一早遴选好的人,等人上任,碧湾峡的生意该做还是得做,凌晏池一介芝麻官,孤掌难鸣,翻不起多大浪来。
一船官员行到碧湾峡,风清日朗,秋色宜人。
船上官员皆相互颔首,道景色甚好,似乎碧湾峡从来没闹过山匪一般。
李长德站在甲板中间,身旁是余霆与几位通判,皆是随行去谄媚道贺的。
李长德虽不插手党争,可也不喜余霆这等溜须拍马之人,唤了凌晏池站在身边,问起他玉泉庙的事宜。
凌晏池一一作答,李长德今日心情好,又跟他扯起了从前在长安的闲事。
船驶入山谷,山林遮天蔽日,阴凉袭人,就像误入另一方境地,都道碧湾峡鬼斧神工,是个赏景的好去处,此话不假。
过了山谷,船驶入平湖,又重现天日。
夏日过去,绿荷凋零,只剩一湖残荷。
船身缓缓游移,荡起圈圈涟漪,蓦地,一支利箭斜射进甲板上。
众人抬头一瞧,只见山谷上站着一排山匪装扮的人,还没等看清,一群蒙着面持刀握斧之人跳入船中,打得船上的侍卫措手不及。
余霆率先被踹入河中,扑腾了几下,简直不可思议。
真是反了天了!他不是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吗?
“有山匪!保护刺史大人!”
凌晏池牢牢护着李长德,抽出身侧的剑,银白的剑光映在他眸中。
李长德身旁的几位官员不谙武艺,不是被打伤就是被打入湖中。
湖中荡起激烈水花,整个山谷回荡着叫喊声。
高处,似是鸟鸣一声,一支利箭如约袭来。
“大人小心!”凌晏池眸光一闪,扑在李刺史身前。
他没有像约定好的那般露出右臂,而是将背脊挡在外,箭不偏不倚,刺入他后背。
“砚明!你怎么样!”李长德见他瞬间失力倒过来,唇色发白,吓得伸手去扶他。
掉入湖中的侍卫纷纷爬上来,山匪装扮的人收起刀,结伴顺着河岸跑了。
“杜通判!杜通判!”
一位姓杜的通判也中了两刀,当即昏迷不醒,另外几人身上也有伤。
余霆从湖里爬起来,浑身狼狈,吐出几口水。
见伤的伤,残的残,已然闯出大祸,这次李长德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他想不明白,那些人是想死吗?
满船官员只剩凌晏池伤的最重,伤口流出的血浸透了一层官服。
他双眼昏沉,失去只觉。
他是故意的,唯有命悬一线,才能引起李刺史的重视,将碧湾峡翻过来查。
凌晏池被抬回官舍,已叫大夫来看过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