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枝重重点头,边哭边说:“我回去嫁给那王麻子,我这辈子就完了,我就算被他打死了,我爹娘也不会替我说一句话。”
因为她是个女孩,爹娘不喜欢她。
姜芾递给她一张干净帕子:“我这里不缺帮手,我也不收徒弟了,你若是想离开家,自己养活自己,我去帮你打听打听。”
下晌,她去了春晖堂寻温玉。
温玉与朋友合伙在徐州新开了一家医馆,正缺人手,徐州离江州也近,姜枝就算不学医,留在医馆跑腿打杂也是有工钱的。
她想着,她如今无路可去,还是去熟人那边放心一些。
等到以后,她若是找到想做的营生,不想待在医馆,便也随她去了。
她将这事与姜枝说了,她满口答应,回去收了几件衣裳,瞒着爹娘连夜
出来,第二日一早就跟着温玉去了徐州。
姜梧良夫妇失了摇钱树,还去报官找了人,官府找了几圈也不见人。
姜芾特意与凌晏池说了缘由,是以官差找了几日也就作罢了。
任凭姜梧良夫妇来闹,也只是将他们赶了出去。
秋雨连绵,夏的余热全数褪去。
还有不到半月,便是李刺史江州老宅举办寿宴之时。
凌晏池今日拜访苏家大老爷,只为一件事。
这还是他来江州后第一次来苏家,这次的计划他一人孤掌难鸣,是真要得他们襄助。
苏家大老爷苏岱是安阳侯的兄长,苏净薇的伯父,乃是一介白身,这么多年一直住在江州老宅。
他跟着唤了一声伯父,摆足了后辈姿态。
苏岱唤人给他添茶水,他知这位侄女婿的兄长谦谦君子,才高八斗,是拿他当自家小辈看待的。
“你来江州这么久,也不见你主动来,可是怕麻烦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如此见外,岂不伤了情分?”苏岱指着他,半开着玩笑。
凌晏池谦逊一笑:“不瞒苏伯父,我今日上门就是有事想请您相助。”
苏岱示意他但说无妨。
凌晏池将碧湾峡的来龙去脉跟他道来。
苏岱越听,神色越凝重。
他的弟弟将女儿嫁入凌家,苏家也与凌家缔结姻亲,若一朝党争,那必然是站队三皇子,毋庸置疑。
换句话说,日后要是三皇子坐上皇位,他们苏家才能跟着如日中天。
碧湾峡既与宁王有关,凌晏池又说有了法子一举清剿山匪,断宁王不义之财的来路,那他们苏家定当助一臂之力。
“只要一批忠心耿耿、武艺尚算高强的护卫。”凌晏池解释,“我官微言轻,且行动受限,一举一动逃不过余霆的眼睛,所以想在伯父这里借一批人。”
“人我会给你,你想怎么做?”苏岱肃穆望向他。
“初三那日,李刺史从州里来浔阳的船会经过碧湾峡,到时候需要这批人演一出戏,让李刺史对山中仍藏有山匪深信不信,从而再派兵清缴。”凌晏池拿出一早备好的碧湾峡位置图,这是他花了几个月,多次进山,才将山上所有路径、小道、密林甚至河流几条通通画了出来。
有了此物,想必能事半功倍。
苏岱捋须颔首,“可此招实在险。”
凌晏池还有更险的招没说出来。
演戏必得演真,山匪作乱,必得有人受伤,伤李刺史,他下不去手,只能他自己做些牺牲了。
“啊?大人您又何必伤自己,要属下伤害大人,属下不干。”他的心腹宋川直言拒绝。
茶室内,凌晏池与他相对而坐。
“宋川,你是我最信任之人,这件事交给你做我才放心。”
此计他暂时都没跟苏涟说,他怕苏涟身边有余霆的人。
宋川面露难色:“大人,非得这样吗?”
凌晏池神情凝重,笃定:“你应当知道,李刺史再过几个月就要致仕了,他不查,江州就没人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