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凌晏池与姜芾俱是回头一瞧,余霆一袭常服赶来了。
吊唁的百姓见知府大人来了,陆续跪地叩首。
江府众人如抓到救命稻草,“知府大人,您与家兄是多年好友,您可要评评理啊,这位凌大人放着身旁的真凶不抓,非要开棺验尸,这可如何使得!”
凌晏池侃然正色:“职责所在,秉公办事。死者身上有线索自然得验尸才能查清,你们慌忙掩盖,难道尸体上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他还是不肯罢休,今日这个尸,非验不可!
若是错过这回,姜芾怕是要承担一辈子欲加的污名,江敬严的死因也会永远埋葬在黄土之下。
“放肆,谁敢动!”
余霆呵斥欲上前动棺椁的差役,怒火烧向凌晏池,“你这样做,就不怕死者在天有灵,天打雷劈?!”
第60章灵堂命悬一线
凌晏池哼道:“还死者公道,又有何惧?”
见余霆此番举动,他已料到,这江敬严定是知道些什么关于宁王的秘密,下黑手的有可能是府上的人,亦有可能是余霆派来的人。
他非要让这真相曝于青天之下不可。
院子外围的都是余霆的人,几乎是水泄不通。
余霆瞪大双眼:“真凶已在,你为何不抓?”
“她不是真凶。”凌晏池抽出身前之人横在腰侧的刀,那些人被他的气势一震,皆裹足不前。
余霆也不敢上前,只口头威胁:“凌晏池,你包庇杀人凶手,带人搅乱灵堂,恐吓死者家眷,我要上奏弹劾你!”
凌晏池不惧,嗓音如淬寒霜:“倘若我今日偏要验这个尸呢?”
余霆不示弱:“那你就试试,我能不能参得你丢了这顶乌纱帽。”
两拨人对峙灵堂,不甘相让,疾疯卷起白幡布,在空中浩荡抽打。
凌晏池眉眼凛冽,身形挺直,他偏不认这个命。
他被上位者荒唐打压,在昏聩的朝堂浮沉几载,听到的不能说,看到的不能做,这种装聋作哑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
当年是挚友,如今是他的妻子。
隐忍退让、随遇而安只会没有尽头,只会让上位者更加肆无忌惮,丧心病狂。
他偏要探手将那弥天的暗夜掀开一道口子,就算今日他丢了官,舍了命,他也要还她一个公道,替她洗刷污名。
耀眼的天光炫目,他微微眯了眯眼,想上前,手臂却覆上一道温热,是她的掌心贴了上来。
姜芾站在他身后,轻声制止他:“你别冲动,今日无机会,还有下次呢。”
她的话犹如春风化雨,即刻浇熄他心底高涨的火焰,雨水所到之处,湿润松软,俱是柔意。
姜芾见识过那余霆肮脏卑鄙的手段,凌眼池如今官职在他之下,她自然不想他得罪上官丢了官身。
既然不能光明正大查,那换个方式也可以查。
凌晏池瞬然明白她的意思,声色温软几分,垂下手中的刀,拉起她的手便走。
余霆暗道: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还道有多少真本事呢,不过如此。
他见凶手被他带走,喊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抓住那女子!”
凌晏池蓦地转身,甩出手中器械,空中白影四散,刀身哐当坠落,震得他们不敢上前。
“我再说一次,她不是凶手,人我要带走。”
余霆喉结动了动,眼睁睁看着二人离去,在后头怒骂:“岂有此理!”
他听出了凌晏池话中之意,他答应不再插手,可他们也不能抓着姜芾不放,否则就要撕破脸了。
另一边,月黑风高。
苹儿如约在周府的左侧角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