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在看艾玛,宴会一角,嘉兰的目光则在伯恩和艾玛之间打了几个来回。
“伊克里尼家的长子还是挺不错的。品行能力都好,就是人直了点。伯爵的爵位跟艾玛大人还算匹配。而且……傻子都看得出,他是真喜欢我们的领主大人。”嘉兰无奈地评价。
艾玛也有爵位,费拉约尔斯领主的爵位是伯爵。但她没有姓氏,不能按姓氏加爵位这样的方式称呼。人们大都称呼她“领主大人”“伯爵小姐”或“艾玛小姐”。
一旁的西里斯嗯了一声答复。
他比嘉兰了解得更多,甚至伯恩第二次求婚时,西里斯就在附近,确认对方没有因为被拒而恼羞成怒威胁艾玛的安全,之后才在心里给出一点不多的同情。
西里斯自己拒绝别人没有多少感想,看艾玛拒绝别人也没有多少感想,心情都是理所当然。
勇敢追爱被拒是很可怜,但西里斯对恋爱中感性莽撞的傻子没什么同理心。
不过那些不明情况,只因为艾玛去年生日宴会上把第一支舞给了伯恩,就以为他俩有戏的人,频频向远远待在一边的伯恩纳闷地暗示,让知道内情的人不免看着可怜。
城堡里有些佣人也怀着这样的误解,只有真正熟悉艾玛的人知道:完全没戏。
“虽然我觉得是时机还没到,或者没碰上合适的。”嘉兰侧过头,对西里斯道,“但你有没有觉得,如果天天对着你,艾玛大人确实很难看上其他人?”
西里斯挑了挑眉:“没想到你对我评价这么高。”
嘉兰冷笑:“那不然呢?我看上你是为了证明自己眼光不好?啧,某种角度来说确实眼光不好。”
“如果以我为标准,她看不上其他人,那就是那些人还不够格。”西里斯说,“她值得最好的。”
嘉兰着恼地磨了磨牙:“行吧,该不该说你没有自知之明呢?”
“眼界不同,见过的人不一样,标准当然不一样了。”西里斯放缓语气,无缝切换到了温柔的挑衅态度。
嘉兰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给他比了一个隐晦的中指。
嘉兰至今都没搞明白西里斯和艾玛之间的关系。
说亲密也亲密,说疏远却也疏远。在对艾玛足够熟悉之后,她才更加感到异常。
艾玛对她喜欢的人毫不掩饰好意,无论是对她的贴身侍女,还是对嘉兰。这就让她对西里斯的态度显得尤为别扭。
嘉兰不认为自己了解西里斯,但时间渐长之后,她才慢慢察觉到,她对艾玛的了解也仍然有限。
西里斯的神秘来源于他掩盖了自己的过去,藏起了对很多事物的真实看法,心思太深,又不肯说实话,嘉兰觉得她理解不了是当然的。
而艾玛对她已经足够坦诚,嘉兰仍然觉得有时看不懂她。
她逐渐明白到,那大概是更深、更本质的性格和观念上的差距,反而是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弥补的鸿沟。
人和人的性格不同、观念不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即使是关系很好的发小,嘉兰跟迪尔和凯的想法也差别很大。
但嘉兰隐约意识到,艾玛本性里的某些部分,不单是她无法理解,甚至可能是跟她截然相反,或许在某一天会引发她们不可调和矛盾的东西。这种感觉让她不安。
嘉兰并不是太纠结于想不明白的事的那种人,理解不了就不想了。
她既信任艾玛,也信任西里斯。
这份确信比那些说不清的感觉重要多了。
艾玛不喜欢张扬,宴会的规模不大。天气影响增加了些筹办难度,但总体很顺利。
西里斯在看人上确有点本事,城堡里有不少他安排的新人,做事都很让嘉兰省心。像今天这样重要的宴会,甚至有其他人调度就足够,嘉兰还有在这儿聊天的闲情。
她跟西里斯谈了谈城堡的新人,感慨了一句:“跟你当同事还是挺让人高兴的。”
西里斯若有所思:“嗯,我在想,要是什么时候能找到合适的人,把管家的工作也转交了就好了。”
“一句都没还夸完怎么就原形毕露了。”
西里斯气定神闲:“我都四十多岁了,现在做好退休的打算不是很合理吗?”
“听你鬼扯。说得像你最近才不想干了一样。”嘉兰也不信他编的年纪,西里斯倒是把这设定记得很清楚。她啧完声,端起饮料喝了一口,又想起来,顺口提到,“凯呢?你说他还挺有管理的才能的。”
“心太软,惦记的事太细,考虑整体的能力不行。”西里斯提供的理由很详细。
嘉兰想想,说得都在点上,点点头没什么异议。
他们正说着话,西里斯突然感到手指被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