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拉拢朔方军,李旦之所以如此愤怒,是由于事态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如今禁军将领虽然已被换了个七七八八,但李隆基本就是靠着禁军中的底层兵士搞垮的韦后一党,任谁也不能把禁军所有人都换了。
内有禁军,外有朔方军,他这个皇位坐的如芒在背。
在关键时刻,太平公主出手了,仅用一招就解了李旦之围,也让李旦彻底倒向了太平公主,决意废储。
太平公主提议,由蒲州刺史裴谈兼任关内盐池史,这一小小的调整,让李隆基的计划全盘落空。
裴谈任关内盐池史后,朔方军日常供盐量急剧下降,兵士门吃了一段时间寡淡无味的饭菜后,怨声载道,以致军心不稳。时任朔方军总管的唐休璟不得不向李旦提交了告老还乡的辞呈,李旦欣然应允。
接任唐休璟统领朔方军的是李旦的心腹解琬。解琬上任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裁撤朔方军十万,将李隆基在朔方军中安排裁撤一空。
朔方军威胁解除后,李旦下旨,由太子李隆基亲自护送金山公主前往突厥和亲。此去西北并州,是李旦心腹薛讷的领地。
一切安排妥当后,李旦改元延和,大赦天下。太子李隆基已被逼逼至墙角。
树欲静而风不止。李守礼没有料到,无论是他的姑母太平公主还是好兄弟李隆基,都没想让他置身事外。
东宫,李隆基、陈玄礼、刘幽求正在密谈。
李隆基盯着案上的唐军布防图,面色凝重。
陈玄礼着急道:“殿下,您还在犹豫什么?难道真的要以身犯险?一旦出了长安,兄弟们可就使不上力了,羽林卫的弟兄现在就等您一声令下,刀山火海,咱们都跟定太子!”
刘幽求看李隆基对陈玄礼所言不置一词,就知道兵变这招只是下下之选。一旦和陛下硬碰硬,那就只能你死我活。即便赢了天下,这弑父杀君的千古骂名是背定了,到时候太平公主定会借机发难,届时一呼百应,反而给他人做了嫁衣。
刘幽求看李隆基一直盯着大唐的东北,转念一想,好像明白了李隆基的打算,显然,太子还在犹豫。刘幽求决定自己来当这个恶人。
“殿下,臣有一计,或可解殿下之围”,刘幽求一揖。
“刘相有何计,尽管道来。”李隆基目光离开了布防图。
“陛下此次是让殿下送公主和亲,如果这亲事不成,自然殿下也不用出这长安了,殿下看这里。”
刘幽求指着地图东北:“孙佺戍守幽州已五载,边关苦寒,此人早就想调回长安,只因求告无门。最近孙佺与太平府往来频繁,礼是一车车的往公主府送。此人贪功冒进,如若此时有人劝他出兵奚族,以博军功。而奚族又臣服于突厥,一旦开战,这亲自然就和不成了。”
“哦,刘相打算如何劝说孙佺出兵奚族?”言外之意是,此时敏感时刻,可不能让朝野以为是太子在边关搅弄风云。
刘幽求捋了捋有些花白的胡须:“孙佺与薛纳向来不和,薛纳为人谨慎,如若得知孙佺打算出兵奚族,必会以书信劝阻斥责,还有比这更好的催兵符吗?”
计是好计,李隆基还在犹豫。
刘幽求道:“臣知殿下犹豫是顾忌孙佺与邠王的关系。但邠王向来深居简出,与孙佺这个舅舅更是多年没有往来,即便战败,也是牵扯不到邠王的。”
理是这么个理,全只怕到时候会有人硬要牵扯。
李隆基透过窗户看着平静幽暗的东宫殿宇,心中却波涛起伏。
许久,回了一句:“刘相亲自去办吧。”
宜春宫,窦月如脸色苍白,正靠在床上擦着眼泪。
薛棋低声劝道:“月如姐姐,事情已然发生了,您此时伤心流泪只会伤了自己的身体,小月子也是要好好养的。姐姐还年轻,又有陛下和公主护着,以后定会再怀上龙孙。”
窦如月眼睛通红,哭道:“我知道我这婚事怎么来的,从没奢望过与他相敬如宾,父亲又千叮万嘱地让我与太子好好相处。嫁入东宫以来,我事事谨小慎微,连带着对他那些良悌们都笑脸相迎。如此处处顾着他,到头来,换来了什么?竟是一碗堕胎药!他把我当成什么,那些无名无分的婢女吗?我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子妃!他怎么能如此欺负我。。。。。。。呜呜。。。。。。”
薛棋知道窦月如现在心里难受,只继续温声安慰:“窦姐姐如此贤明大度,又年轻貌美。您想想,您与太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太子殿下为何如此?他并不是针对姐姐,他这是和陛下置气呢。时间久了太子定会回心转意。”
薛棋摇了摇头:“我哪敢奢望他回心转意,从大婚那日我就知道了。”
薛棋道:“俗话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太子殿下顾念赵良悌也情有可原,等太子和姐姐相处久了,早晚会知道姐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