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了一个多时辰,来到了长安东南城外。曲江七月,暑气蒸云。荡漾的碧漪如千顷琉璃碎于江上,摇动的荷风如万柄翠盖随波摆动。柳幔垂波,蝉声争鸣,半露菡萏避骄阳。
时雨自小在水边长大,看到水波粼粼的曲江,一种亲切感扑面而来,人也像放飞的鸟一样,提着裙子向江边跑去。李守礼手里拿着那把绣花团扇斜挡骄阳,慢慢悠悠地坠在后面。
苏剑摇把折扇轻轻地敲了下卢元的头,冷不防卢元一个转身飞腿横扫,将那把破扇子踢到江里。
苏剑嗤了一声:“脾气渐长,就不知功夫还剩几何,小爷我今日就试试你这凌渊门首徒这个称号还当不当得!”说完将袍脚塞到腰带里,手握成拳与卢元过起招来。
铃兰伸出胳膊肘顶了顶旁边的从安:“前面打起来了”。
从安见怪不怪道:“这俩人师出一门,互相熟悉得很,苏剑又是卢元师叔,他有分寸”。
铃兰边咬果脯边道:“我不是怕卢元吃亏,她刚才在车上手指捏得嘎嘎响,每到这时,老夫人养的阿黄都知道绕着她走,我是怕她把苏公子打坏了”。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苏剑脸上已挨了卢元一脚,在空中翻了几个圈才落地。
铃兰忙吐出果壳,和从安一起跑到苏剑身边,卢元则抱臂在一旁冷冷地道:“即使不是首徒,打个泼赖还是绰绰有余。”
苏剑脸朝下趴着,艰难地伸出一个手指着前面:“欺师灭祖!大逆不道!欺人。。。。。。。”
铃兰把苏剑手指拨到右边,好心提醒道:“她在那儿呢”。
苏剑抬起脸,一边肿得老高,泛着青红的伤痕,像个猪头。
从安早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远处的时雨也注意到这边动静:“殿下,苏公子好像受伤了,要不要去看看。”
李守礼不在意地拉着时雨继续往前走:“不用管,小打小闹。”
时雨捡起地上一块浑圆的石头,用力向水上一扔,石头划起一条弧线在水中连着跳了七八下才没入水中。
李守礼挑了下眉,问道:“上次在荆州就见你在河边投石子,这叫什么?”
“打水漂,石头跳得越远越好。”时雨捡起一块石头:“殿下试试?”
李守礼摇摇头,对这种小孩子玩的游戏丝毫不感兴趣。
时雨倒不放弃,把石头塞到李守礼手里:“可别小看这个石头,小时候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到河边扔几块石头,丢完就像是扔掉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特别管用。”
时雨边说边向李守礼比划:“殿下别往上扔,尽量低一些向远处扔”。
李守礼无奈,按着时雨说的姿势将石子向远处扔去。
石子划着漂亮的弧线向远处飞去,连着跳了几下。
时雨边拍手边道:“可以嘛,颇有天赋!”
李守礼回头,时雨眼睛亮睛睛地注视着他。
“你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对于李守礼,她有太多的未知,两人越是走近,她就想要了解的越多。
“没有忘,我在想从何说起”。李守礼视线移到时雨的衣襟处,修长的手指勾出来那枚鱼形玉佩。
“就从这里说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