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今宵看碧霄,
牵牛织女渡河桥。
家家乞巧望秋月,
穿尽红丝几万条。
未时刚过,铃兰捧着衣服走过来说:“小姐,时辰差不多了,您赶快换身衣裳,别让邠王殿下等久了。”
“已经到了吗?”时雨匆匆放下笔,把标记得密密麻麻的书合上。
“《尉缭子》,这是什么书?小姐连着看了好几日了”。铃兰边帮时雨梳洗打扮,边问。
“战国时的一本兵书,好不容易找来的”,时雨匆匆地换好衣服坐下,卢元拿着梳子为时雨整理头发。
“小姐又不带兵打仗,看兵书作何?”铃兰圆圆的脸上尽是疑惑。
“有备无患嘛”,时雨想着那个要干大事的邠王,虽然他未多说他的打算,但迟早是要兵变的。现在情势与她祖父那时比,不可同日而语。
那时至少有太子、相王、太平公主等人与南北衙禁军相助。可是现在呢?禁军皆由皇后亲信控制,相王、太平公主又被严密监视,怎么想都觉得局势十分不利。
“小姐,好了”,卢元打断了深思中的时雨,她在铜镜前照了照。镜中人竹篁绿织花窄袖襦衫,配蜜水黄绣宜草花边长裙,罩了件莲子白薄纱披帛,如同春日杏花,婷婷玉立。
时雨暂时放下脑中思绪,抽走铃兰递过来的绛色绣佛手花团扇,赴她的七夕之约。
邠王府宽大的马车停在李府门外。从安看到时雨出来,恭敬地打开车帘。
时雨登上马车,不期然看到对面坐的第三人。
“小丫头,好久不见”,对面的苏剑笑嘻嘻地打招呼。
时雨很是意外,多的更是欣喜:“苏公子,您怎么来了”。
苏剑看了眼正在给时雨倒茶的李守礼,意味深长地道:“替人办了件坏事,被师父赶了出来,来京城躲几日”。
看着李守礼明显不悦的神色,苏剑转口道:“看你肤色红润,艳如春花,看来身体已经恢复好了,这下阿蛮那丫头能放心了”。
“您见到阿蛮姐姐了?她还好吗?”时雨和阿蛮已一年多未见,中间收到过几次李守礼转交过来的药,心中甚是挂念。
“好着呢,毒蝎子养了一窝又一窝,就是被老药王催婚,和我匆匆见了一面就逃了,现在我也不知她在哪里。对了,她托我给你带了样东西”。苏剑从衣襟里掏出了个木匣子递给时雨。
时雨打开,是个精致的荷包,上面绣着一种特别的花草纹样。时雨拿到鼻边嗅了嗅,是一种清甜又略带甘泉味道的香气,不禁道:“这味道很特别,很好闻”。
苏剑不以为然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好玩意儿,就个香包而已,还劳我大老远的带过来。”
时雨正要再闻,从旁边伸出来一只手把香包拿了去。
李守礼将香包放在鼻翼下闻了下,略皱了下眉,将香包打开,拿出一蓝一白两个布包,分别闻了闻。
“怎么,有什么不对劲?”苏剑看李守礼这么小心翼翼,又想到薛阿蛮擅长用毒,不免有些紧张。
李守礼将两个布包装回香囊,递给时雨道:“蓝包装有细辛,白包装的甘松。细辛香味特殊,可使人麻痹、神志不清,吸食过量则有剧毒。”
苏剑待要暴起,李守礼抬手示意他稍安勿燥,继续道:“另一包是甘松,可开郁醒脾,能中和细辛毒性,二者混和有奇香,可入肌不散,长期佩戴不仅能养颜,还可驱避蚊虫。”
苏剑从时雨手里拿着香包反复看了看道:“一包是毒药,一包是解药,确是薛阿蛮的风格。以后她送的东西还是小心些,万一不小心丢了一包,岂不麻烦?”
时雨有些意外地看着李守礼:“殿下竟通药理?”
“略知一二”,李守礼谦虚道。
苏剑倒是一点不谦虚:“闻两下就能知道药王谷的配方,你这叫略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