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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pitel 46(第1页)

昨天晚上我是被海德里希抱回床上的。

结果?

结果当然是像舒伦堡那次一样,我叫女佣全部把床单被罩洗一遍了。

就算阿尔布雷希特大街八号是无菌实验室,也不能回来之后穿着外衣上床!

今日他一进门,便几乎是带着某种亢奋的急切,一把攥住了我的胳膊。

“我听到了一件事,”他声音里压着一种奇异的亢奋。

我疑惑。有女佣告状吗。

“你想知道吗?”

我说不想你可以不说吗。

我只好尽量表示作为听者的尊重。

“一个别动队长告诉我,有个犹太人被打死之后,他的妻子卖身给打死他丈夫的其他波兰人来赚钱养自己十六岁的女儿……”

“你想说什么,”我听不下去,打断他,“直接说吧。”

他眼中丝毫没有任何怜悯和慈悲,只有一种好不容易抓住我把柄的精明与畅快:“你的母亲为什么会把你丢在捷克?”

“我说过,她想和自己的法国男友开启新的人生。”

“那她为什么不干脆把你留在美国。”

“我不想说。”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谎言的补丁。

“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海德里希说这句话花了12秒。我想好了。

“因为是我要求的。我威胁她说,如果不把我带去法国,我就揭发她要私奔的事情。”我表演得恰到好处,让痛苦从平静的表象下渗出,“我之所以要离开,是因为没有一个人会大发善心给自己的情妇养一个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那个美国人打算收回投资的回报,而我决定赖掉这笔账。”

“我本来想的是等我到了法国就离开他们……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自嘲地笑了一下,“捷克这个地方确实很不错,战争里最不缺的就是死人。可惜他们错误地高估了捷克政府的抵抗能力,如果能再等等,等到九月丢在波兰会更好。”

“你在骗我。”

“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不信你的母亲会为了和一个男人私奔而杀掉自己的女儿。”

“她能!为什么不能?”我的声音陡然拔高,看起来就像压制的情绪冲破堤防,愤怒混杂着一种诡异悲凉的“理解”,“一个女人……首先是她自己!其次才是母亲!”我甚至向前一步,让一粒眼泪在海德里希的视线内恰到好处地滚落,

“也许她根本不爱我。你知道吗?她曾经给我讲美狄亚与伊阿宋的故事——就在那一刻!我就该猜到……她在警告我,或者……在预告她自己!我只是恨!恨她为什么那么虚伪!”咆哮般的控诉戛然而止,我喘息着,将表情调整为怨恨,“……我恨她为什么不明白告诉我:‘别跟着我,你会碍事!’那样,我至少……还能另作打算,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海德里希冷漠地观赏完整场表演,轻蔑地为我鼓掌:“精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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