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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pitel 38（第1页）

舒伦堡倒退两步，哐一下跌坐在沙发上。

这个反应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没想到他会表现的这么……明显。我原以为像他这样优秀的行业顶尖，即便不游刃有余，最起码也应该从容不迫。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眉头紧蹙、瞳孔收缩、嘴唇震颤，一只手压在另一只手的袖子上微微发抖。

这种强烈的反应使我不安。胜利感如同淬火的刀片——瞬间闪亮又瞬间冷却。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过于得意忘形，以至于触碰到了绝对禁忌的核心。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长期以来被迫压制的情感爆发之后所引起多么可怕的后果！它使我口不择言的发泄自己的不满，以至于泄露了太多的信息。

今天下午短短三个小时之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使我的大脑居然不能像平常那样冷静地思考。我犯下了太多的错误，被过分的乐观冲昏了头脑：那五万马克并不是免死金牌，它只是向我透露了一种纳粹高层对我利用的欲望，但他们依然可以随时选择剥夺我的生命。

我的心中弥漫起一层悲哀。即便这样微小的反抗也可能为我招来致命的后果。我并非有意讽刺舒伦堡或者故意和他所代表的政权作对，只是在长期高压的环境之下已经无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是，我这样一只矿井中的金丝雀，完全到了无法忍受的时刻，又如何能够遏制自己不振翅飞翔呢。

我靠在沙发的边缘，一只手撑着身体，在舒伦堡长久没有说话的情况下，不得不尝试拉回一点脱缰的气氛：“不过同样的，我也能够看得出来您前途无量，半年之内必定高升。或许这句话可以让您宽恕我之前的无礼。”

我看出你在权力序列中的上升轨迹。

也许我对你有用。

所以……

为什么不说话。

……

“我相信您是一个聪明人，”我舔了舔嘴唇，“所以我才会这样想要和您进行平等的交流。”

尽管此刻我特别想酣畅淋漓地大哭一场，现实却是我只能不停地抽卫生纸来一点一点揩掉流出来的泪水，我不能让舒伦堡看见我眼泪鼻涕糊一脸的丑态，即便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我在他面前甚至连一个屁都不敢痛痛快快地放，因为没有哪个淑女会让别人听见她放屁的声音，而官员们——这些真正的上层社会的“体面人”，却可以随时随地满嘴放屁。

从我屁股里和从官员们嘴里出来的东西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分别。但前者是不雅的，后者则是高雅的。

“……Sylvi。”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还这样称呼我？

“我想，你最近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舒伦堡慢慢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我身边，牵起我的手。

求生本能倒灌回我的心脏，连我的喉咙也一并堵住了；我眼睁睁看着他慢慢将我右手无名指的订婚戒指褪下——神使鬼差的，我在它即将脱离的最后一刻摁住了了舒伦堡的手。

他轻轻笑了一声。

银戒指被推回原位，但是它的上面却被那枚红宝石压住。舒伦堡还是将他口中的“爱情”戴到我的手上。

“你放心，”他语气温和，“我不会让你去医院……哪个医院都不会去。你绝对安全。”

……

T4吗。

“但是我得带一个医生来，我不能放任你这么……生病。对你不好。”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格外意味深长。

使我毛骨悚然。

舒伦堡用手擦干净我的眼泪，清除掉一切不合时宜的杂质；他轻轻将我搂在怀里，安抚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