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择的是爱情吗?
我选择的是活下去的可能性。舒尔茨提供了这种可能性中最不危险的那条路径。
舒伦堡是什么呢?他是国家机器的猎犬,我的身份对他而言是黄金猎物,我选择他和自杀有什么区别?更何况他现在只是不过是在演戏。
“人贵有自知之明。上层阶级怎么会放弃自己的政治前途,选择我这样的外国人呢。”
“总有人愿意的。您完全值得。”
“那么,”我反问他“这个人是谁呢?”
“是我。”
……
我真的气笑了。
“我从来不知道您原来还有这么幽默的一面。”
“我说的是真话。”
嗯。
真话。
我从不怀疑舒伦堡是一个极其自私自利而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鱼跃龙门的底色强化了谨慎和算计的个性,他是靠机遇和绝对的坚韧才达到今天的,这种经历的人往往极其珍惜又恐惧失去现有的一切,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虚无缥缈的爱情而放弃自己的前途。
如果我相信他的谎言,我的大脑就不足以支撑到我活到今天站在这里听他大放厥词。
“如果您嫁给一名少尉——Sylvi,我希望您能明白,一名国防军少尉的月薪只有300马克,您一个月的开支就要覆盖掉他两个多月的所有收入,这还不算他要分给家人的,以及如果你们将来有了孩子。”
“况且,如果他死掉——”
“里希特先生,”我打断他,“请您不要诅咒我的未婚夫。”
“不要叫我里希特!”
“是你先冒犯我的。”
“我只是陈述事实。Sylvi,我希望你能够深思熟虑,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葬送自己的前程。”
?
我有什么前程。
被你们盖世太保吊起来用鞭子抽的前程吗。
“如果他死掉,”舒伦堡继续说,“您最多只能得到一笔900马克的抚恤金。”
“那我愿意拿9000马克去给他找一个后方安全的岗位。”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露出那样不可思议的表情。难道这种潜规测,向来是只允许做,不允许说?
“我不在意他有没有钱,我只在意他爱不爱我。我可以供养他。哪怕他解离军职。”
“如果您失去经济来源呢?”
“我还有存款。”
“如果您连这个也失去了呢?”
你们纳粹好不讲理。钱都到我手上了居然还要收回去。畜牲。
“那个时候——您完全可以想到,他根本无法维持您的生活水平。您一定要和他结婚,就必须放弃现在的优渥生活。他名下没有房产,所以您要和他的家人在一起生活……或者搬到狭小的廉价出租屋里,”
SD办事效率就是高。我对舒尔茨还两眼一抹黑呢,人家已经把底细都摸得清清楚楚了。
“最多雇得起一个女佣,甚至可能一个都雇不起,您要当一名家庭主妇,亲自买菜、下厨、打扫卫生……养育孩子。您能够忍受这样的生活吗?”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