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汝兰向后仰倒,躲避她的生物物理攻击。
“你这个妮子,半天也打不出一个屁来。过几天你就跟隔壁的小兰去深市打工吧,谁让你是姐姐,长姐如母!现在家里正是困难的时候,你的兄弟姐妹可都得靠你了,我从小将你拉扯大,吃喝都要钱,你瞧瞧村里还有那户人家能像你一样读到初中。”
杨盼娣一气呵成不带一丝停顿,但是她的眼睛中却隐隐约约透露着一股心虚,“你哥娶媳妇要钱,你弟你妹读书要钱,总不能你这么自私只顾自己读不让弟弟妹妹读。”
要是家里那么贫穷,为何原主的三弟四妹,赵盼海和赵画梅天天有麦乳精喝。
家里还只是个三间泥巴房就有钱给赵望龙买辆凤凰牌自行车,虽然外人不清楚,可是长久生活在一起的张汝兰却十分清楚知道家里还藏起来个手表。
这一切违和的事情原身赵汝兰不明白,她却清楚的很。
原本还在低着头的赵汝兰突然抬起头,目光清凌凌的和杨盼娣直视着。
杨盼娣和她的眼神错开,扯了扯嘴角,“我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村里顶顶好的了,你怪不了我们当父母的,谁让你没投胎跟去城里。”
“爸,咱家真的缺钱到这种地步了吗?那手表,自行车的钱怎么来的?而且我去读书的钱我自己挣,不要你们一分钱不行吗?”
赵汝兰又将这个问题抛给一直抽着旱烟的赵德兴。
“好啊,你还打起手表自行车的主意了,你这死丫头看我不打死你。”
“自行车的钱是我和你妈赞的。”
赵德兴先是咳了两声,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在空气中。烟气渐渐弥散在空中。赵德兴叹了一口气,粗糙的大手揉了揉赵汝兰的脑袋。
“大妮,你也知道,你哥现在还在县里瞎混,没个正经工作,要是不出高价彩礼你哥娶媳妇都困难。而且你妈身体不好不能劳作,我又已经四五十岁了,还能干几年呢?”
“你弟弟妹妹要读书将来还得靠你,听方老师说你弟准能考上大学,咱家这种情况真的没有可能让你去读书。你回家来还能帮忙处理田里的事,好好的跟你小兰姐去深市打工,绝了读书的心思吧。要怨就怨谁让你是长姐呢。”
赵汝兰听到赵德兴安慰的话,可是心底却沉沉的,眼睛里不由自主的流下眼泪来。
原身自己的感情终究影响了这具身体的生理反应。
赵汝兰在二十一世纪可是作为独生女活了三十一年,心底里没有长姐如母那套条条框框。
“我现在才十五岁,你们还都健在,您去问问整个八里井公社有让十五岁的女孩养家糊口的事吗?再说就算你们都死了,也轮不到我养着兄弟姐妹。我的学费你们不用出,我自个想办法。”
赵汝兰撂下一句话,扭头离开回到原身住的小房间里。
用单薄的被子蒙起自己的头,缩在被子里小声的假装抽泣。
慢慢的假哭变成真哭,赵汝兰是百般不愿意从发达便捷的二十一世纪回到物资匮乏的八零年代。
现代她自己是独生女,有车有房,博士也马上毕业,结果一觉睡回到八零年代。
“你这个死丫头还敢咒我,看我不打死你。”
杨盼睇左看看右看看随手抄起一根掸子朝赵汝兰方向丢去,鸡毛掸子在受到布帘子的阻挠在半空中坠落。
剩下赵望龙,赵盼海,赵画梅三人感受到空气的停滞和焦灼,瞅准时机开溜。
赵老头子还在细细品味旱烟的辛辣,隐隐绰绰的感受到大闺女的变化。
不过赵老头子以为这是对赵汝兰打压的太狠,又太着急的缘故,泥人还有三分性子。
以他这个大闺女懦弱懂事的性子,逃不过他的五指山。
赵汝兰蜷缩在被子中,她得想想自己将来要怎么办。
读书肯定是要读的。可是现在情况来看杨盼娣和赵德兴肯定不会出钱让她去读的,就算自己出钱也不一定能上的了。
赵汝兰到处扒拉,摸摸褪色的枕头套,里面果然藏着5分钱。
叹了一口气,五分钱也行,总算不是身无分文。
杨盼娣瞧着往日乖顺的女儿今个这么反常,竟然敢违背她的意愿,气不打一处来。
“大妮,碗还没洗呢,这死丫头早知道将她溺死在尿盆里,反正不是。。。。。。”
还没等杨盼睇说完,赵德兴眉头微蹙,阻止杨盼睇继续胡咧咧,赵德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笑得有些勉强。
杨盼娣想走过去掀起帘子叫赵汝兰起来洗碗,却被赵德兴拦住,语气威严的说:“今天你去洗吧。大妮估计心情也不太好。再说过几天她就要去深市打工了,这几天就让她松快松快。”
赵德兴都发话了,杨盼娣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不情不愿的自己把碗刷了。
往常这都是大丫头的活,这个家果然没人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