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初。”
还好,还有一个多时辰才日出,现在回吴府时间也很宽裕。
柏韫正打算穿上外衣下马车,这大夫却一把扯住她的手腕,递了一件衣裳过来,不满地说:“换一件外套,你这衣服破破烂烂又脏的不行,我好不容易处理的创口,会感染的。”
被这大夫不容置疑的口气唬了一下,柏韫接过笑笑:“好,我看你穿的也是这料子,这是你的衣服?我洗干净还给你。”
“不用了,这是鲛青色,给病人穿的,我不穿这个颜色,我穿的是金莲橙。”
偏头一看,茶几下还真是有不少件一模一样的衣服。突如其来的介绍让柏韫特意多看了一眼这衣服,得到的结论是:很漂亮的灰色。
“大夫医术好,做事也很周全。”柏韫束好衣带,嘴唇渐渐有血色了,“这大小挺合身的。”
“当然,我救过多少人了,病人的身量尺寸成竹在胸。她们大都是外伤,衣服都得换的。”
女子年纪也不过二十,和朱金雨一样明着傲气的姑娘,不过说话不算刻薄,就是透着不耐烦。
她松开刚刚握住柏韫的那只手,自顾自道:“我名唤田鲛青,你不要叫我青大夫,治病只是我的副业。我是制毒的,用毒用药本质都是一样的,姑娘你应该晓得。”
话外之意让柏韫眯起眼,反握住她的手,瞬间拧了过来。
“鲛青姑娘这话说的。”
见人娇声喊痛,又明又艳跟朵郁金香似的,柏韫才脱开手,挑她一眼,这人一点不会武功的?
“不是人人都和那帮暗卫一样皮糙肉厚,天天当药不要钱一样玩命好吗?”她揉揉手腕,“姐姐我是探到你用过不少毒,不过你身体没什么大问题,我也不是碎嘴的人,基本职业素养还是有的。”
她抬抬眉:“想建立这份信任?你答一个问题。你和我们主子是什么关系?”
“盟友。”
干脆利落。
田鲛青也非常果断地斜了个白眼,笑看柏韫的目光透着几分怀念,“我们主子从来不和人结盟,他那人,啧啧,你是不是要面不服管?下属两字说不出口。别介意,姐前两年也这样,现在习惯了。”
柏韫实在太会变通了,也没硬要解释,她惋惜的向田鲛青伸出手,张口就来:“你好,同僚。”
田鲛青实在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气定神闲道:“瞧你这人也还行,刚才我有情绪你也应该有数,毕竟大半夜的把我整来……不过你是有点运气!”
她翘着兰花指绕上柏韫发丝,“蛊虫哎,即使只是沾上毒素,别说人,秃鹫都得喝两壶,你身上倒是一点没粘。”
运气吗?以前草石间里不少人都说她有运气。
柏韫拉开帘子,刚刚打斗的地方燃起熊熊大火,几人站在炙火前,火舌舔舐愈明愈亮,肖立玄的背影却愈暗愈黑。
“哗——”一只侦察灰鸽奋力扇着翅膀,迎着火光落在他肩膀上。
肖立玄展开薄薄字条,字迹在眼前跳跃,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目光在纸条上来回扫视,眉头紧锁。
柏韫从没见过他这副表情,看上去是有要事处理,“肖立玄,我还有事,先走了。”
“柏韫,你不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