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就见安宁领着如春进院里来了。
“如春见过大小姐。”
阮衿衿收回了自己的手,看向如春眼中毫无多余的情绪。
“说吧。”安宁见自家小姐的神色便了然,侧头提醒了如春一句。
如春这才赶紧又凑上前几步,小声禀告。
“大小姐,姨娘那边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白娘子那边每隔五日便会找……那位一次,明日正好叫她看看新人。”
阮衿衿点点头,比了个手势,安宁便从袖中掏出半贯钱来放到如春手中,她这才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
“小姐,外头风大,再吹下去恐得了风寒,咱们还是进屋吧?”安宁上前就去扶阮衿衿。
吹得久了确实有些凉,阮衿衿也没拒绝,搭上安宁的手便回屋。
“安宁,你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
阮衿衿坐在椅子上,端起安宁给自己倒好的热茶浅嘬了一口,安宁讪讪一笑:
“奴婢什么都瞒不过小姐你。”安宁缓了口气儿接着道,“奴婢只是觉得这事儿是不是同老爷说一声更好,不然他定然是要吓一大跳的。”
阮衿衿放下茶盏,只是摇头。
“爹爹太过看重娘亲,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一再对姨母忍让,这么多年,眼看着爹爹对姨母的底线也愈发的低,我不敢赌。一定得一举让爹爹彻底厌恶了姨母才好。”
安宁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家小姐说得确实不是没有道理,她不再有异议,只是看向阮衿衿的眼中布满了心疼。
小姐如今愈发的不一样了,或许主母逝世真的是一个彻底成长的契机,如今的小姐比从前更加冷静自持,也更沉默寡言了,她觉得自己越来越读不懂小姐心中所思所想了。
主仆俩说完话齐齐陷入了沉默,默契地一同看向窗外的大雨,这场雨大得几乎模糊了院外的一片景色,不论是什么都几乎变成了一片虚影。
“主子,这雨越来越大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藏在树上隐去了身形的庄术催促着自己头顶的主子,可圆迟却不为所动,哪怕大雨已经将他身上的衣物完全浇透,牢牢地附在他的肌肤之上,定眼瞧去,分明是一只落汤和尚。
见他不作声,庄术只好又催促了一声,可他话音刚落便收到头顶扫下来的冰冷的眸光,叫他在这场大雨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好好,是属下多嘴了。”但庄术这打开了的话匣子实难关上,“可是主子,你一直在这里看着,阮大小姐也不知道不是?不如你……”
话未说完,他的肩头便收到了一颗飞速而来的圆润石头,剧烈的疼痛顿时从肩膀蔓延到整条右臂。
嘶,主子下手也太狠了些。
罢了罢了,闭嘴就是。
圆迟收住投射石子的动作,透过主屋打开的窗户看着里头正在低头喝茶的小姑娘。
一张小脸虽还带着些稚气,可现在却偏生被她眉间的凝重给冲刷开,她肌肤似雪,眉目如画,眼波流转间轻灵如这雨水,光是一眼便将他心中的厚重洗刷去。
良久,他终于吐出两个字,解救了同样被大雨浇得厉害的庄术。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