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有违伦常的厮混的人,不仅有恃无恐扬言要杀了自己,在娘亲这里,她竟然都比不上姨母……
小小的身子摇摇欲坠,竟直接晕了过去,等再醒来,她因为多日高热,已然说不出话来,等她看到床榻边候着的爹娘和姨母,尤其是姨母那一双精明探究的双眸,分明布满了杀意。
她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这个认知叫阮衿衿不寒而栗,她张了张嘴看向爹爹,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她看着姨母眼中的凶光终于渐渐淡了下去,那之后姨母也没少试探她,可那段日子的她是真的说不了话了,自然也无法透露出姨母的秘密。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若瑾终于几乎放下了戒心,她这才能喘了口气儿,只是那之后她便只在屋中同安宁偶尔说些话,来确定自己不是真的哑了。
一晃许多年,她终于蛰伏着等到了说明一切的机会。
“到底是谁?”
钱姨娘焦急地想要得到答案,这询问声终于将阮衿衿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她眸中黑沉的底色收了收,抬眼看向钱姨娘。
“只要你配合,是谁……不是早晚都会知晓吗?”她不愿再给钱姨娘对自己反水的机会,安静的事儿有一次便够了。
钱姨娘衿衿盯着她,咬牙思忖了许久,一双柳眉几乎拧成麻绳:“姨娘明白了,你想如何做,我定然配合。”
见阮衿衿还是没开口,她便又补充了一句。
“白娘子已经不适合留在阮家了,衿衿你说对吗?”
阮衿衿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凑到钱姨娘脸旁耳语了几句,不多时退开来,就见钱姨娘满脸因为太过震惊而僵硬的表情。
“衿衿,这……真的能行吗?”
“姨母现如今最想要的不就是将阮家攥在手里的能力吗?你是最适合推她一把的人了。”
“可……”钱姨娘还是有些犹豫,她不确定阮衿衿的法子到底能不能妥善收场,“老爷那儿……要不咱们直接同老爷说?”
“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爹爹的为人?若他真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这府中便再无你和我娘的位置。而且这事儿若直接同爹爹说了,只怕他会再顾念着我娘的面子,给姨母一条退路,难不成你真的想要永远被她压制着吗?”
钱姨娘的双眸闪了闪,听到阮衿衿最后一问,眼中浮起丝丝狠厉。
是了,她不能一辈子受白娘子掣肘,这便是最好的机会了。
她一咬牙,紧闭双眼开口:“好,一切就照你的意思办,且等我安排。”
阮衿衿面上终于浮现一抹浅笑,只是这笑容里没有丝毫的高兴之意,反倒满是凄凉的苦楚。
她没再流连,转身出了春华院,守在门口的安宁见她出来点了点头,意思方才看守得牢,并无人靠近。
晴了几日的京城终于又开始下起了雨。
阮衿衿没再出门,偶尔想到小佛堂,也不愿再前往,她没有身份和立场叫爹爹和圆迟真的对她说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圆迟又为何来阮家祈福,要知爹爹往常并不是太过相信这些的人,再想到那日爹爹对圆迟的态度,甚至都不是因着圆迟佛子的身份而敬重,更像是畏惧和臣服。
阮衿衿只觉得自己这方小世界,似乎从娘亲去后就开始变得异常复杂了。
她坐在廊庑之下,伸手去接天上掉落的雨水,滴滴答答地打在手心,冰凉的触感叫她的思绪片刻的清醒。
已然过去了好几日,也不知钱姨娘那边准备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