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早春,墨梨镇的天气也连着几天都不错。
初蕴浅的心情却与明朗的天气不同。
连着两起看似意外的事故,她完全可以确定之前那个猜想:原本的剧情有了变化,原本的凶手也就跟着变了。
她加快速度往初家去,心里琢磨着怎样才能让初家二老同意她这次跟着去江南。
这是一个好机会,在江南杀掉那人,即便原身回来,墨梨镇人对她的好印象也不会改变。
初蕴浅越想越兴奋,好像那种莫名的无奈感忽然一下有了最好的解决方法。
到了初家大门外不远处,便看见眠月焦急地徘徊着,抬头一见她回来了,瞬间松了口气,急忙上前来。
“姑娘,您快随奴婢回去吧!因着您整夜没回来,主母焦急上火,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今日初父似乎在正堂里有客人,眠月带她绕路走的,甚至不让她往正堂那边看。
“姑娘快些走吧,主母在红蓝阙。”眠月小声催促道。
还没踏进院子,初母悲戚的哭声便从屋内传来,大白日里,那声音竟显得凄厉骇人。
初蕴浅脚步一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种声音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
她脑中飞快地闪过一张沧桑可怖的脸——王大娘。
王大娘自刎前,也曾这样凄厉地哭泣过,而今这样哭嚎的人换成了初母。
初蕴浅眼前有些恍惚,双脚如同被灌了铅一般走不动。
身边眠月再次催促起来,额前和脖颈处都沁出薄汗,像是十分害怕。
她也不再多想,应当是自己还没有用早膳,这具身体有些低血糖吧。
脚步有些虚浮地走进屋内,勉强挤出一抹笑意,“阿娘这是怎的了,竟哭得这般伤心?”
初母闻言,猛然抬头,初蕴浅这才看见对方双眼布满了血丝、面容疲惫不堪。
初母迅速起身,将她死死抱入怀中,如同找回遗失的宝物般。
“我听闻昨夜飞火台出了意外,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伤到?”
初蕴浅轻拍其后背,“阿娘别担心,我早……找了宋昀棠和我一起去逛灯会,他武功高强。我昨儿不是还传了信回来么,他因为救我受伤昏迷,我这才在医馆守了他一晚。”
初母的目光还是细细在她周身打量,生怕女儿出一点差错。
初蕴浅被这样的目光盯得有些自责:这段时间自己只顾着忙任务、确定真凶,却忽视了初母的心情。不过好在对方并没有因为这些事发现这副躯体换了灵魂。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初母一边打量一边喃喃,随后紧握住她的手,急迫地问:“昨儿云知绾二人来邀你逛灯会,她说起年后就要跟裴隽去江南,我本来还挺高兴的,我想这个坏丫头终于要离开了。可、可是她却说,你也打算和宋昀棠跟他们走?”
“她是说过要去江南来着。宋昀棠算是她现在唯一的家人,她自然也希望他一块儿去。”
“那你呢?”初母握着她的手收紧了几分,神情也更加激动,“你跟阿娘保证你不会去,你快跟阿娘保证你不会去!”
手腕上传来的力道大得似乎要捏断她的骨头,初蕴浅痛苦地闭上双眼。
她想要挣脱,却怎么都抽不出手来。
“阿娘,此次江南之行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只有跟着去了,才有可能回来一直陪着您和阿耶。我……”
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有这次去江南杀了裴隽,原身才有可能回来,才有可能清清白白在墨梨镇生活下去。
可初母像是听见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