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蕴浅醒了醒神,看着悠悠转醒的宋昀棠,轻声问:“醒了?感觉怎么样,好点没?”
语气温柔得不像她从前对自己的态度。
宋昀棠甚至有些怀疑眼前这个是别有用心之人易容的初蕴浅,也有可能是自己还没睡醒。
他更希望是后者。
既然是梦,那做什么都可以。
他一把将人拉近,委屈巴巴道:“不好,要你亲我一口才能好。”
初蕴浅身形一顿,随后抬手轻拍了一掌他的侧脸,翻了个让他熟悉的白眼。
不疼,但却给他打清醒了。
原来不是梦。
“我是看在昨晚你救了我的份上才对你好些,你别蹬鼻子上脸。”
很好,也是真的浅浅。
“说到昨晚那事,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什么?”初蕴浅不答反问。
宋昀棠捂着侧脸,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留下的印记,转移话题:“你这也叫对我好?”
初蕴浅侧过身去不看他,将心中再次涌起的怪异感压下去,“我若不是心肠好知恩图报,昨儿就该把你丢在街上,自己回家睡大觉。”
宋昀棠这才发现她眼底一片乌青,骨节分明的长指抚上去,半是心疼半是欣喜地问:“你整晚都守着我吗?”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她猛然一惊,吓得直接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回去了。若是再晚些,阿耶阿娘该担心了。”
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屋内,宋昀棠心中有些苦涩。
还是不能被全心全意信任啊。
他轻轻叹气,可有什么法子?本来就是自己从前待她不好,如今她再怎么疏远,都是他罪有应得。
“别太着急了,早晚都是她的丈夫,要大度一些。”他对自己说。
***
晨雾未散,昨夜的焦糊味仍弥散在空气中。
初蕴浅独自来到飞火台废墟前,青石板缝里还嵌着未燃尽的红绸碎片。
她蹲下身,指尖拨开一层浮灰,露出几道深深的划痕,像是铁器拖拽留下的痕迹。
“诶,初姑娘?”身后跟来几个护卫,“您别碰这些脏东西。”
初蕴浅没应声,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忽然,一抹冷光刺入眼帘。
那颗乌黑的铁丸卡在石缝里,表面刻着半开的莲花,与那日在百炼堂见过的一模一样。
她捏起它,拿出袖子里提早买下的那枚与之进行对比,触感冰凉沉重,捡起的那枚边缘还沾着味烧尽的火-药渣。
更加确认,两颗铁莲子出自同一批。
她将原先那枚悄悄收好,拿着捡到的那枚来到护卫面前,摊开掌心,“这些铁丸子,二位可认得?”
较为年长的护卫眯眼看了看,突然变了神色,“这、这是飞星子!江湖人用来打穴道的暗器,可昨夜明明只运了烟花筒来啊……”
年轻护卫突然插嘴:“对了,三日前宋公子派了人来验货。他以前从来不管这些琐事,不过他既然愿意帮忙,我们也乐得清闲。如今回想起来,那人腰上别的皮囊里就叮当响,八成装着这些铁疙瘩!”
初蕴浅眸光一凝,“那人有什么特征?”
“瞧着是个习武之人,身上带着松香,”护卫回忆着,“对了,他验货时嫌火药潮,还掏了个小瓷瓶往筒子里撒粉末,说也是宋公子安排的。”
她掌心无意识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全身气血似逆流而上。
那混蛋又想赖给宋昀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