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老院长的几个子女,也都尽心尽力,把老人照顾得好好的。
全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对老院长毫不关心。
祝衡忽然觉得轻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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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出院突然,几个子女正与闻讯而来的现任院长一起,搭手为老院长收拾她久未居住的房间。
现场不太有需要祝衡的地方,他转身到厕所换下一身护士服,避开外面可能认识他的人,一个人出门来透气。
好久没回来了,福利院还跟记忆中一样,没怎么变过。
像老院长本人一样念旧。
他忽然想去看看,福利院的那堵照片墙。
每一个离开福利院的孩子,都会在上面留下一张照片,他当时也不例外。
祝衡抬脚往记忆中那个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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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正是蔷薇、玫瑰花开的时节,花瓣铺了一地。
一抹鲜红的影子从花丛中闪过。
她穿着一双黑色小皮鞋,小心步过长满青苔的滑溜青砖,发出呱唧呱唧的声音。
贺兰道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现任院长今天又照顾老院长去了,让他来帮忙带孩子。
他瞥着脚下这砖石,眉头轻微皱起。
刚下过雨,花瓣淹泡在尚未干涸的雨水里,逐渐变得浓稠。
明显不适合走路。
又湿又滑,还破坏美感。
当然,最重要的,他累了。
“你今天功课写了吗?”贺兰道手插着裤兜,不经意问。
“写了。”小姑娘头也不回说,顺便看了贺兰道一眼,眼底没有半点感情。
小小年纪,就装老成。
贺兰道皮笑肉不笑:“写了啊?那回屋去,给我检查看看。”
小姑娘一甩她黑辫子,表情万般不悦。
好在她正式发作前,贺兰道又补了句:“你院长妈妈怎么说的?今天你得听我的。”
小姑娘把他看了很久,久到贺兰道甚至有些站不住,她才收回目光,转身走回自己房间。
来到桌前,她踮脚拿走桌上一只本子,递给贺兰道。
贺兰道刚一拿到本子,立马就觉出不对劲。
他没有翻开扉页,只是翻转两下,随意瞄了眼,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姑娘:“你给我看你的日记?”
“不是你要检查我功课?”小姑娘看样子对贺兰道不太待见。
贺兰道轻笑两声,拿着她那日记在手上掂了掂,还挺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