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哭了?”月侵衣声音里抖着几丝错愕。
裴砚没回话,又往月侵衣颈窝里掉了滴眼泪,想把那里蓄成水洼的意思。
月侵衣没见过他哭,无措里却又很不道德地夹杂着几分难抑的激动。
他忽然有点理解每回他们看他哭时的心情了。
月侵衣撑着裴砚的手,侧过身子想转过去,裴砚却误会他想离开,手臂收拢不肯放人。
“我没有想跑,也没有嫌弃你,我只是想转过去,让我看看你好不好?”不得已,月侵衣只能开口解释。
裴砚将信将疑地松开手臂,手掌却紧扣住他的手指,还是不放心。
月侵衣转身跪坐到他怀里,他直起身体,比弯着垂下头的裴砚还高些。
忽然想起自己看不见,遗憾间已经开始预谋下一次哄着“洛迟年”哭给他看了。
他的手指沿着裴砚的肩膀而上,一直落到对方脸侧。
因为已经从他颈窝里起来,裴砚的眼泪没地方放,几滴坠在他下巴上,而后被月侵衣的手指碰落。
指尖的湿润摇摇晃晃,像是要一直把月侵衣的孱弱跳动的心脏浸润。
他泛冷的手指雨点般砸在裴砚脸上,用了点力气捧起对方的脸,他视线里仍然只是晃着层稀薄的光,不足以让他看清面前人被眼泪打湿的脸。
虽然看不见,月侵衣却仍觉得那双眼睛还在掉眼泪,总是上翘起骄纵的语调软得不成样子,不太熟练地哄道:“别哭了,你到底怎么了?”
他学着裴砚哄人的样子,凑近在对方还润着的脸上轻印了一下,却又怕不够,耳朵红红的,垂下不停颤动的眼睫,在裴砚脸上亲了好几下。
因为看不见,他总找不准地方,几次都只蹭在裴砚唇角。
他不知道这样哄不哄得好,只想让对方别再哭了,至少等他眼睛看得见了再哭呀。
裴砚直起身,握着他手臂把他往下拽了拽,随后仰着头主动把唇递过去,也没有下一步动作,似乎是想被他继续哄。
他的脸微微侧着,月侵衣下巴上都蹭了点水,他没收住力道,仰面时和月侵衣的唇短促碰了一瞬后立即分开,细小的呼吸含着几分喘。气的意味,明明还什么也没做。
月侵衣能感觉到对方视线,不像以往那样强侵。占性的看,而是带着点脆弱的试探。
被让渡的主导性让月侵衣控制不住地乱了心跳节奏,他手指蜷缩起来,低头蹭在对方唇上。
含了好半天,他才开始一点点去磨对方,毫不费劲地就磨开了个口子。
临到下一步他才开始生出点退缩的意思,哄到这里应该够了吧。
才要退,裴砚就先一步猜到他的反应,手指按在他颈上,不给他后退的机会,缓慢又强硬地继续刚才的步骤。
等他终于被松开,眼尾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湿得一塌糊涂,哭的人变成他了,他靠在裴砚肩膀上,边细声呼吸边把水迹都蹭在对方身上。
裴砚低头凑到他耳边词句不明地问:“可以吗?”
月侵衣没回答,粉白的脸由他肩膀蹭到他颈间,手臂攀得更紧。
后面的一切都极为顺畅,似乎只有埋身在月侵衣边上时,裴砚才能从溺水般患得患失里得到喘息的机会,也因此由一滩死水里沉溺于另一方潭水里。
患得患失久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沉迷于无尽的比较里,总是会抓着月侵衣被细汗浸得湿淋的脚踝追问,到底是之前的他好些还是现在的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