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到中途,外院回事处的管事来禀:“长陵王妃方才派人来了,送回了王妃先前给的厚礼,还有——”说着话,将一个大红色信封交给常山王妃。
信封里是两张一万两的银票。
常山王妃悻悻的,“怎么说的?”
管事一脸难色,“长陵王妃的意思是有心无力,要您另请高明,还……还请您若无大事,不要再去长陵王府,说是长陵王的意思。”
“不识抬举。”常山王妃摆手命他下去。
常山王一脸事不关己,忙着自斟自饮。
许婉却嘟了嘴,“我倒是如何也想不通,何时开罪了皇后娘娘?怎的姑母和长陵王妃先后举荐,她也不肯松口?”
常山王妃叹一口气,“你都没见过皇后娘娘,开罪的话从何说起?这事情怪我,本以为她只擅长军中武夫常年忙活的那些事,如今又形同废人,凡事都会图个好名声,哪成想,跋扈的脾性丝毫未改。”
常山王看她一眼,诧异于她这一天天的都是怎么过的。自夏日到如今,皇后干的杀人、除权臣的事儿还少么?她竟全然不知。平时走动的人也不少,看起来是一个眼明心亮的也无。
“现在可如何是好?”许婉眼中有着深切的焦虑,“我已经十七了,没法儿等下次选秀。”
常山王妃也愁,一发愁就迁怒别人,“你爹娘也是,怎么不知道好生照顾你?偏赶在选秀的时候病了一场。”
“是我命不好。”许婉神色悲戚,低头沉默一会儿,恳切地望向常山王,“姑父,您不能帮我么?要是以王府的名义……”
“不行不行不行,”常山王连连摇头摆手,“听我的,你耐心等一段日子,如今实在不是时候。你姑母在宫宴上闹了笑话,你要是急赶急地进宫去,嫔妃都会低看你一眼,认定你也是看不出眉眼高低、浑不知是非轻重的人。”
常山王妃瞪了常山王一眼,忍着没说话。这厮在宫里都敢随手抓干果扔她,在府里更不需克制脾气,她犯不着在侄女面前自取其辱。
许婉泫然欲泣。
常山王看得没了胃口,摔下筷子走人。
常山王妃这才低声道:“你别上火,要知道这可是京城,门路多的是,容我再想想,找个牢靠的人为你牵线。”
许婉这才神色一缓。
转过天,命妇例行进宫请安。
贺兰悠照旧留了母亲,说说体己话,让孩子和外祖母团聚一阵。
算起来,贺夫人可谓三喜临门:夫君儿子回京为官,儿媳妇也好进门了。她与女儿商量:“你兄嫂的婚期,定在腊月可好?”
“自然是好。”贺兰悠笑道,“这两日我翻了翻黄历,用叶天师那一套算了算,腊月初九、十六都是好日子,钦天监的人也是这样说。”
“怎么什么都学?”贺夫人好笑,“不过,你算出来的我更放心。你爹爹到底说不准哪日回家,就定在十六吧。沈家那头,我好生与人家商量过了,本就已经定了今年迟早完婚。”
“那可太好了,”贺兰悠笑容璀璨,“婚期落定之后,我得请将过门的嫂嫂进宫来,说说话。”
“记得选个不你闹脾气的日子,免得吓到人家。”
贺兰悠佯嗔,“可真是的,有了儿媳就不要闺女了?”
贺夫人笑出来,“促狭鬼。”沉了沉,低声说起旁的,“怀庆公主和驸马的事,从事发到现在,一直是官宦门第、寻常百姓热议的头一桩事,闹成这个样子,皇上有没有怪你?”
“他只能感谢我。”贺兰悠道,“有这样的丑闻挡着,人们才顾不上深思盛蓉的事。当然,他要是执意包庇怀庆和柳家、盛家,我自然会派人引导人们多思多虑,那样他的脸更没地儿搁,自己就会张罗惩戒怀庆,用丑闻避免人们质疑他。总之,怀庆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