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夫人略一颔首,便面露担忧,“我只是想着,捅出怀庆之事的手段,并不一定非得那样。到头来,不是你逼着他杀一个手足么?”
“我只可惜,怀庆不是和他一母同胞。他想动贺家,成不成事都已是我的仇人,这才哪儿到哪儿?我报仇的日子还长着。”
贺夫人只觉心痛,握紧了女儿的手,“你过的这是什么日子?”
“金尊玉贵,风光无限的日子。”贺兰悠定颜一笑,“我只能如此,只是要连累得你们跟着揪心。”
“这是什么话?不是为家里,你也不用这样过活。”贺夫人神色一黯,“好些话,我也不好问,却也想得到,你根本没有顺心的时候。”
“怎么会。”贺兰悠携母亲起身,“瞧见两个小兔崽子,就没有不顺心的时候。”说着摇了摇母亲的手,“我和哥哥小时候,您也是这样吧?”
“自然。”贺夫人不自主地回想起儿女幼时的光景,“那时候因为老夫人作妖,我总跟你爹爹置气,真有不想跟他过的时候,可转眼一看到你们,又见老太爷把你们当掌中宝,再大的气也平了。”
“敢情爹爹还被您嫌弃过?”贺兰悠笑起来,“你可得好好儿与我说说,跟闺女告完状,也就能彻底忘了。”
贺夫人失笑,“好,本就是来与你说话的。”
刚说到这儿,两个小团子撒着欢儿地来了,到了外祖母跟前,仰着小脸儿张着手臂要抱,不停地奶声奶气地唤着“外祖母”。
贺夫人的笑容柔软得几乎沁出水来。
贺兰悠俯身摸了摸儿女的小脑瓜,“带外祖母去你们那儿,不要淘气。”
“好——”
目送三个人去了永寿殿,贺兰悠换了轻便的常服,命人取来萧灼上次赏赐的明细单子,亲自挑选出给母亲和沈莹的。
临安长公主来了,神色与平时大有不同,很是为难的样子。
“又看中哪个倒霉催的男子做挡箭牌了?”贺兰悠故意道。
“哪儿啊。”临安扯一扯嘴角,“皇嫂,有些女子特别容易怀孕,你知道吧?”
“自然。”贺兰悠一下子就明白了,“已经侍寝的嫔妃,有人有喜了?”
临安点头。
“很正常的事,中宫并不会留意这些。”贺兰悠凝她一眼,“你怎么一副出大事了的样子?”
“皇嫂当真不在意?”
“本宫只希望皇上的孩子越多越好。”
孩子越多,贺兰悠的儿女越安全,当然,只是相对于来讲。人心不足是常态,嫔妃因为怀胎生子妄想除掉中宫母子三个,简直是情理之中。
这些,姑嫂两个都明白。
临安道:“杨嫔是不是第一个侍寝的嫔妃来着?这些臣妹不太清楚,但要真是第一个,又第一个有喜,皇兄少不得会在意些。”
“那是应该的,为他生儿育女的人,他理应善待。”
“唉,臣妹说的重点不是这个。”临安真是跟兰悠上不起火,“嫔妃一怀胎,仗着恩宠变成另外一个人,可是屡见不鲜,跟皇嫂变着法儿地出幺蛾子也很正常。”
“只管放马过来。”贺兰悠拍一拍她手臂,“知道你是为本宫好,心领了。说来听听,你对付才人没处下爪,却怎么晓得杨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