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灼嘴角微抽,却也不好上赶着领这句挖苦,随她在软塌上落座,问起赏赐贺选侍的事:“瞧着她如今还算懂事?”
贺兰悠嗯了一声。
萧灼说:“原本是美人,不妨找个机会给她复位,横竖她跟贤妃、慧嫔是一样的前景。”
这三个女子皆为妻子亲友,是他如何都不会碰的,不论其他,只他自己这一关就过不了。
贺兰悠也不希望贺选侍一直紧巴巴地过日子,“真有此意的话,不妨等到年节,新人里有给的位分过低的,到时可以一并册封。”
“成,我记下这事儿了。”萧灼喝了几口茶,亲自去接两个孩子,折回来时,左臂抱着朝宁,暮安坐在他右肩上。
两个小家伙笑得很开心。
一起用膳时,萧灼对孩子说:“外祖父交接完军务就会回往京城,最迟腊月初来看你们,高不高兴?”
“高兴,”朝宁说,“不用只看画像了。”
暮安用力点头,“是呀,以前舅舅也是只能看画像,现在好了,每次见到的都是真人。”
萧灼哈哈地笑。
与至亲聚少离多,兰悠不希望孩子见到父兄跟看到陌生人似的,画了惟妙惟肖的工笔画,还常给孩子讲他们的轶事,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贺兰悠还是有些佩服他的。谈到她父兄,他竟是一丝异样也无,仿佛并没有歪的邪的心思。
一直有,以后也照旧,只是现今搁置了,他需要贺家的襄助。
正如白日里,他召贺临进宫,商议如何整顿柳家、盛家扑腾出来的乱摊子,最重要是如何安抚两地军心。
另一面,对于自己大多数时候能够平静地面对他,亦平静地分析他对贺家的忌惮与杀心,贺兰悠偶尔会觉得不可思议。
能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矛盾、扭曲至此,也只有皇室这种鬼地方。
至于许家闺秀的事,贺兰悠与萧灼不曾正经谈论过,因为都知道,对方无所谓。
当日贺兰悠没给许氏面圣的机会,只是实在烦了常山王妃。萧灼要是有所抵触,当时就能让常山王妃断了这心思,可他并没说什么。
说到底,嫔妃已经现摆着不少,往后只能越来越多,谁会在乎多一个少一个?
当然,萧灼很希望贺兰悠介意。
他情愿自己的小皇后变成醋坛子,也不想面对她如今的嫌弃与冷待。
可他又总忍不住想,她这般态度,是不是一种策略。毕竟,人与人在感情里,尤其发生冲突的阶段,少不了斗心机。
他是麻爪没辙了,却不代表她没法子软刀子折磨他、惩罚他。
终究是他深爱着的曾对他掏心掏肺的女孩子,让他全然承认她已斩断情丝,太难。
他情愿认为,她只是到如今都不肯面对现状,迟早回心转意,与他做最是情深和睦的帝后。
同一时间,常山王府也在用膳。
世子与世子夫人在自己房里,与孩子一起,常山王与王妃这边,与许婉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