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引得阿布也极为慎重,轻轻跳下了他的手臂,怕不是八辈子都没有拿来用过的歉意堆了一脸,可怜兮兮地眨了眨眼睛,动作极轻的将那盏茶点又推来开去,一颗小脑袋委屈地垂着,生怕一不小心伤了眼前这位帅哥的自尊。
“哈哈哈哈哈……”风惊幔实在绷不住了,憋得十分辛苦的口水差一点喷溅到了步跃夕的脸上。
“你有这么呆吗?要不要这么认真呀?哈哈,咳咳咳……”
风惊幔还是第一次见到步跃夕变了脸色,重点还是因为恼怒。
“停!停!打住打住!”
见步跃夕沉了脸色站起身来,风惊幔以为他想过来抓自己,吓得连忙后退,还甩了一张椅子顶到前面。“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真没骗你我发誓!”
“这样啊。”
当真想抓她过来又哪里轮得到她反应,步跃夕面上蕴着薄怒道:“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容易遭雷劈的,都是喜欢发誓的人。”
风惊幔无辜地解释道:“大哥,出口要不要这么毒哇。这道名点得名的典故真不是我杜撰的,红嘴海鸥一族酷爱讲话你也是亲自领教过的,可两者结合在一起‘由于酷爱此款点心而顾不得讲话’仅是商家用来宣传的噱头做不得数。”
归根究底,竟是自己单纯了。步跃夕的脸上敛了颜色,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是静立不动。少时,拿起了“红嘴不言”自己吃了起来。
他的这一举动,令屋内的另两只鸟不寒而栗如坐针毡。
风惊幔一会儿安慰自己这只鸟说话虽然损了点但应该不是小气的人,一会又提醒自己没见过这只鸟小气是因为从来都是他在损别人。讲实话的代价貌似有点大了,自己方才又笑得过于嚣张了些。完了完了……
当她榨干了脑干最后想出一个完美的对策打算走为上策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撼天动地的一声啼哭。
原来这也行。竟是自己复杂了。
风惊幔从来不知道一只红嘴海鸥竟能哭得如此愁肠百转涕泗流涟。
不喜食与自己有关的点心而已嘛又算得上什么过错?惹得心仪之人不悦甚至气愤索性痛哭以赎其罪吧。
阿布这一哭不要紧,由于哭声过于悲痛且响亮而前来一查究竟的道士半个时辰内就被风惊幔送走了三波。
若仅仅是被叮嘱勿要扰了庙门清静也便罢了,偏偏过来查探的人清一色都在劝她要懂得接纳包容不必过于苛责。
“合着你们都以为它哭那么大声是被我揍的是吗。你们神庙都是这么劝人的吗你们神庙?”风惊幔这个气。
“此言差矣。是‘我们’而不是‘你们’。您风大梦师不会这个时候又把自己当回外人看待了吧。”
一旁的步跃夕倒是看了个不亦乐乎,依旧歪倚着门,抱了肩膀等着捡她的笑话。
说来也怪。东轩之内,宛若可以盛得下的开心总计就那么多。你占得多了,他便没有了。你若放手,他的似乎又多了起来。
“你这是……吃完了?”
风惊幔这一问把她自己都给问愣了。这算什么问题。可问题也是实情。一颗瓜另加一盒“红嘴不言”都进了他一个人的肚子,风惊幔有一点相信他真的是来蹭斋菜的,只因情况有变好好的斋菜变成了外卖。
“吃完了就把里面的那位给我哄哄好!当真哭出毛病来,你我都没办法跟太卜大人交待你懂得吧?”
只要步跃夕肯出手,哄一个阿布那还不简单。阿布也是给足了他面子,牢牢长在了他身上既止不住哭又不放他走。一直哄到月上枝头更澜人静,直哄得风惊幔嗓子都见了哑音。
您没看错。话讲得最多的是步跃夕,哭得声音最大的是阿布,最后声音哑的却是她风惊幔。
老天实在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最后还是步跃夕改了策略。直言如果阿布能给他讲一整晚的故事,自己就睡在外面那株树上不走了。全程没一个字跟“哭”有关,却行之有效立竿见影。
窗边燃起一支蜡烛。这是依了阿布的意思。
窗外的那株老树,舒展着叶片的缝隙将如素如练的月华丝丝缕缕地挂下来,落在地上点缀成无数亮色的光斑,随风闪耀,恍若梦境一般。
“……天上有两个神君都想参与设置星盘,相持不下索性你放一枚我放一枚。直到帝君放入了一枚,星盘方才得以终局……只有秋季的云洲,才能在西北方见到那个星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