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看男人在她面前褪去伪装,跪伏在她面前。那与屈辱无关,而是一种更真实的接纳。
人性深处的渴望,是上天留下的缝隙,让人尚能在崩坏的命运中找到回声。若连那点回声都被迫舍弃,人生该是多么寂静。
于是从那天起,姜殊开始悄悄做准备。
她购置了一些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藏在公寓衣柜最隐秘的角落里。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急于推进,而是像为一场隆重而温柔的仪式做铺垫,一点一点将所有细节抹平。
等到一切都妥当,那天夜里,她终于在一次静默又亲昵地依偎之后,轻声对他说了一句:“傅煜,我……想试一试。”
话出口的那一刻,窗外的风刚好吹进来,拂动半掩的窗帘,月色被风带进屋里,落在被角与他肩头。屋内一片寂静,只听见他们彼此的呼吸交缠着落在夜色里。
她靠在他肩上,声音不高,却像落水的石子,轻轻砸进水面。
傅煜愣了一下,没动,也没说话。
他垂着眼帘,睫毛覆下的弧度干净得近乎脆弱,脸颊却悄悄染上一层红,像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从皮肤下涌出来,压也压不住。
他没回应她,但也没有退开,只是僵坐着,被困在某种难以启齿的局促中。那副样子说不上抗拒,却也没有迎合,只是沉默得可怜,仿佛被猛地推上了一个谁也没教过的台阶,既羞涩,又不知所措。
良久,就在姜殊以为自己太过唐突,准备要放弃的时候,傅煜却忽然轻轻闭上眼睛,悄然松开了最后一丝防线,也把某种不堪启齿的软弱,全部交到了她手里。
他没说“可以”,但那一瞬,她明白了他的回应。
她起身,转头拿来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再把东西一样样摆好。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也像在为一场未知的试探留足退路。
傅煜看见那些东西时,动作明显一滞,脸色倏地泛红,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他下意识想躲,却又无处可退,只能低下头,把整张脸藏进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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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像个陷入不合时宜梦境的人,羞窘到极点,却没有逃开,只是任由她靠近,任由她温柔地,一点点剥开他所有自以为不可触碰的底线。
房间的灯没有完全熄灭,只留了床头那一盏温黄的光。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摇曳。空气中残留着沐浴后的水汽与姜殊身上隐隐的香气,暧昧而缱绻。
她跪坐在他身侧,慢慢俯下身时,傅煜整个人都绷紧了,像一根细线,只要稍一用力就会断裂。
她动作一如既往地轻,语气也温柔得不着痕迹。指尖顺着他后背的脊线缓缓游移,落在肌肤上时带着一点点难以抗拒的暖意,却又像一团微小的火星,慢慢向内燃烧。
他后背骤然僵了一瞬,呼吸明显顿住,整个人如同一张蓄满张力的弓,绷得紧紧的。
傅煜紧紧攥住床单,指节绷出明显的骨感,手背青筋隐隐鼓起。他闭着眼睛,眼睫细细颤着,脸颊与耳根几乎同时泛起薄红,像被风烧透的一层纸,轻轻一碰就会燃起来。
他拼命抿着唇,唇线几乎抿成一条细薄的苍白,像是在拼命压抑着什么不合时宜的反应。
“放松点,没事的。”她伏在他耳边,声音极轻地安抚着,唇瓣若有若无地擦过耳垂。
傅煜猛地一哆嗦,呼吸彻底乱了节奏。他窘迫地埋下脸去,想要把自己整个人藏进枕头深处。双肩随着她手部的动作微微颤抖,却极力克制着不肯发出任何声音。只有极细微的喘息声,从鼻腔和喉头深处挣扎着逸出。
姜殊的手一路缓慢下滑,沿着腰线一点点逼近他的底线。
傅煜的腰腹肌肉骤然紧绷,汹涌的浪潮一次次拍拂过他的神经,在某个瞬间来临之前,他手肘撑在床垫上,突然撑起上半身,试图逃离那种逼仄而羞耻的境地,然而下一秒却被姜殊轻轻按住了肩膀。
“不许躲,”她在他耳边又一次轻声说,声音温柔却坚决,像一条柔软的绸带,一圈圈把他缠得动弹不得。
傅煜身体微微战栗,心跳失序得厉害,呼吸几乎带上了破碎的尾音,脸颊上泛起一层无法掩饰的红晕。
他想说话,却只能低低地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手指僵硬地攥住她的手腕。像是在抗拒,又像在寻求依靠。
良久,时间仿佛停滞,他分不清是力竭还是失重,只觉整个人被卷入一片深不见底的静海。
等潮水退时,他如被崩断的弦,松散地伏下,任由脸上那抹浓艳的潮红与狼狈,在她的注视里无处可藏。
姜殊轻轻把他翻过来,缓缓拍抚着他的背脊。手掌顺着他的脊背往下抚,她无声的替他缓解某种战栗的余韵。
窗外夜色更深,月光穿过窗帘的缝隙,安静地落在他的脸侧,给他过于柔软的侧脸蒙上一层晦暗的光影。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眉心轻轻皱着,仿佛还在被方才那股羞耻而难言的情绪追逐着,难以从中挣脱。
姜殊将鼻尖轻轻抵在他发顶,寂静无声中,她渐渐陷入一种濒临睡意的漂浮感中,呼吸缓慢,思绪空白,整个人几乎快要融进这段静谧时光里。
但下一瞬,她察觉怀里的人轻轻颤了一下,紧接着一阵极细微的吸气声随之传来。
她顿时清醒,紧紧抱着他:“傅煜?”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缩了缩身体。
姜殊心里有些发慌,连声音都跟着颤了一下:“是不是我太勉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