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牧哭得太惨了。
惨到驾车的马都惊得开始尥蹶子。
马夫也怔愣在原地。
荆楚抬手捧上他的肩膀,马夫才仿佛回过神来,扯着缰绳命令马消停一些。
马匹的嘶鸣划破长空,一时间,两岸的过路人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纷纷投来了探究的眼神。
“这是……荆家的马车,里面那位年轻公子,莫不是人称扬州小医圣的荆楚?”
“可不,观山镇中挂药纹悬壶旗的除了他家还能有谁!”
“唷,悬壶济世的大夫也免不了落俗啊,瞧那姑娘哭的,啧啧。”
“小姑娘好像也有些面熟……”
眼神、议论裹挟着火热的天气扑面而来,刺激得花牧满脸燥热,不敢再发出一点哭声。
面前的那只手却依然停在原处,好似静静地,在等她。
花牧没有犹豫,一把握住那块锦帕之下修长的手,不等荆楚反应过来,便借着他的力一步迈上马车。
窗外,好事群众更为激动地探讨着。
窗内,缂丝药帘隔绝了大多的声音,冰鉴中的冰融化了大半,时隔三月,花牧终于再次在灼热的天气体会到了些许凉意。
冰鉴离荆楚更近一些,花牧勉强厚着脸皮坐到他的身边,紧挨着他。
“驾车。”
荆楚一声令下,马夫便立即抽了一鞭子,马匹动了动腿,顺着肌肉记忆载着马车缓慢前行。
车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花牧的心思还别扭着,刚才放肆地哭了一场,顺走人家锦帕还搭了个顺风车,此刻难免有些不好意思。她手指抠弄着衣角,有意挪开眼神望向窗外。
周遭的气温是较为舒适的,而一旁的视线却是灼热的。
好像太阳重新换了个方位,东挪挪、西蹿蹿进到车里,在她脑后烧出个洞。
“咳咳。”花牧不太自在,挠了挠脖颈,故意弄出点动静。
“小花…”炙热的眼神也开了口,“你在怨我?”
干嘛啊!
花牧赶紧转了个身,解释道:“这是哪里的话!我为什么要怨你!”
荆楚松了松眉心,似笑非笑:“既然不是怨我,为何连看我一眼也不愿意?”
花牧心知是中了他的圈套,登时脸颊滚烫似火,冰鉴也没法降温。
“我……”她编不出合适的理由,索性松了口气,直言不讳:“才在你面前哭了一通,羞一些,也不成吗?”
他唇角弧度却扬得更为明显,没有言语,伸出手来替花牧抹去残留的一两颗泪珠。
常常触碰药草的手,覆着一层薄薄的茧,碰上她稚嫩的脸庞,不免令她睫毛颤了又颤。
“阿楚……”
“小花……”
他语气中含着些许的欲色,触目可及,贴着她耳旁,轻声:“最近可是受委屈了?”
听他这样说,花牧顿时更想哭了,眼泪涌了上来,含在眼里打转,她的手指攥住他身上细腻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