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飞快行驶在宫道上,下了马车后,云舒跟着太监进入紫宸宫。
头戴珍珠凤冠,身着宝蓝蜀缎百蝶穿牡丹纹宫装的纯贵妃正在下棋,见云舒进来了,放下棋子道:“你来了。”
云舒欠身行礼,“云舒见过贵妃娘娘。”
“坐吧。”纯贵妃客气地道,“这里就咱们两个人,不必拘礼。”
云舒点点头,便在纯贵妃面前坐下。纯贵妃沉默地打量着她,她便仰着头,双眼一眨不眨地由着纯贵妃打量。
如此过了许久,纯贵妃终于开口说道:“你确实与众不同,怪不得他喜欢你。”
纯贵妃口中的他自然是薛恒,云舒一想到薛恒就倍感不适,表情不禁变的沉重,“他不是喜欢我,只是想得到他一直得不到东西的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顺着他呢?”纯贵妃道,“你顺着他,他可能就放过你了。”
云舒一听便笑了,她曾经也这样想过,可是结果呢?
便苦涩地对纯贵妃道:“世子洞若观火,想要骗他比登山还难,他知道我对他没有真心,偏偏我也掏不住真心待他。”
她一脸真诚地问纯贵妃,“贵妃娘娘,你说民女该怎么办?”
纯贵妃拿了颗黑子把玩着,想了想道:“你是真的不愿意嫁给我弟弟。”
“是。”云舒道,“我不想嫁给他。”
“为什么呢?”纯贵妃道,“他可是英国公府的世子,大权在握,文武双全,放眼整个京城,想要嫁给他的贵女多如过江之鲫。”
“可我不喜欢他。”云舒不假思索的回答,“所以,即便他是天皇老子,也没有用。”
纯贵妃闻言一怔,望着云舒的眼神又复杂了几分。
云舒继续道:“他一直把我关在英国公府里面,时时监视着我,这样的日子,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纯贵妃听罢幽幽叹了口气,环顾四周,怅然地道:“是啊,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云舒看纯贵妃一眼,问:“纯贵妃今日传民女过来,只是想和民女聊聊天吗?”
纯贵妃摇摇头,“本宫传你入宫,是想履行与你的承诺。”
云舒猛地攥紧双拳。
“娘娘想如何履行?”她半是兴奋半是紧张地道,“我想要的,是离开薛恒,娘娘可能办到?”
纯贵妃不慌不忙,道:“回答你这个问题前,你要先告诉本宫,若无本宫帮助,你预备如何处理你与薛恒的婚事。”
云舒思索了一瞬,道:“要不麻木地虚度一生,要不死。”
纯贵妃挑眉,“你不怕死?”
云舒淡然一笑,“民女早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自然不怕。只是,比起死,民女更想活着。”
纯贵妃点点头,目光沉沉地打量了云舒片刻后语调一转,略带不满地道:“自打认识了你,我弟弟仿佛变了个人似得,以前,他还算听我和祖母的话,现在,宁愿跪祠堂挨鞭子,也不肯听我们的了。”
闻言,云舒心头一紧,不解地皱了皱眉。
纯贵妃盯着她,语气凉凉地继续说道:“想必你也知道,本宫原本给他指了一门好亲事,可他也因为你放弃了。你在本宫眼中,何尝不是罪大恶极。”
云舒面色一冷,问:“所以,娘娘想如何处置民女?”
纯贵妃便从手边的茶盘上拿下来一个巴掌大小的葫芦药瓶。她将葫芦药瓶放在炕几上,道:“这是两心绵,吃了它,既成全了你想要离开他的决心,也解决了本宫的心腹大患,两全其美,只看你愿不愿意。”
云舒怔在原地。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纯贵妃,纯贵妃却一脸淡定,甚至还对她温和地笑了笑。
怪不得趁着薛恒离开京城传她入宫,怪不得说跟她说,她们还会见面。
原来,从一开始,纯贵妃就不打算让她活了。
因为她是她眼中的心腹大患。
云舒一哂,想通了,也就想开了。
到底是他的姐姐,心狠的程度,如出一辙。
没什么好说的,云舒缓缓起身,步伐坚定地走向纯贵妃,拿起了她面前的那瓶两心绵。
她用纤细白嫩的指尖摩挲着光滑的瓶身,问:“宫里的毒药,应该很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