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难不成他是头一日这般吗?
一时间她好似掌心拖着一只团成团的小刺猬。
让他碰不得。
是他并未见过的另一面,他却觉得甚好。
柳清卿喜爱他端方君子一面,却不爱他昏暗的另一面,令他难耐,令他心口绞痛。
那是不成的。
她应该……像他一般才是。
下属又低声唤他,谢琅这才回神。
之前公务繁忙不得归家不觉有碍,好不易失而复得,他只想时刻让她在自己身旁。
“他在何处?”
谢琅想着快去快回。
下属指路,好在离此处不远。
谢琅急着回医馆耐不住,推开门直接跃身房檐,便闪身消失。
下属:“……”
夜深茫茫,向来游刃有余大人怎忽然这般急?
魏明昭这般急,果真有要事。
等谢琅推开门时,魏明昭已等在桌旁。见他进门,魏明昭居然一反往常的讥讽冷然,满脸急切地迎了过去。
惹得谢琅一脸狐疑,“何事这样急?非要今日见。”
魏明昭扯着他让他坐下,为他满上酒。却在谢琅抬手时看到他掌心新鲜的伤口时手一转又将酒杯捞了回来。
扬下巴,“嫂夫人弄的?”
谢琅悦然颔首,好似无奈低叹,“除了她还能有谁。”
如今在朝在野,除非谢琅心甘情愿,不然谁还能近战从正面伤到他的手呢?还割的那样深。
与有荣焉的骄傲,让人拿刀划了还能满足?谢琬琰曾说他不似常人,魏明昭反倒觉得忠武侯府没一个省油的灯。
看得魏明昭呲牙咧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怎记得谢大人曾经说过若柳氏想和离,自是放她自由。这话可是谢大人说的?”
谢琅闻言却斜他一眼,面冷下去。
魏明昭哽住,又忆起当初柳清卿生死不明时他去侯府,嘉兰苑安静极了,仿佛没有活人。路遇的下人噤若寒蝉,半点声响不敢出。
天已冷,正房大门却大敞四开。迈步进去,往日风光无限的谢大人却坐在床前踏板处双眸猩红沉郁地望着前头摆在柜上那沾满泥土的绣鞋。
月白色的长袖沾满了血,裸露在外的小臂上满是新鲜的刀痕,正往外流着血。
“你这是作何?”当时他问。
谢琅却未看过来,眼底弥散一层浓重雾气,“梦中她……不好。”
失魂落魄,狼狈不堪。
魏明昭哑然。
那是自柳清卿消失后他第一回听到谢琅开口,声如磨砾。
刚到郢城便听闻属下禀有喜事,告如今谢大人复又能言。
魏明昭听着,已往日清越,像被墨迹染过的白练,再也洗不净。
熬了半年差点熬掉半条命终是见着人,他肯放过自己便好。
魏明昭想起往日那幕,见他如今眉眼间的活泛气,难得没有开口再刺他。见他不耐,只好说起正事,“你夫人可知晓摄政王妃的身份?”
谢琅蹙眉,“为何这般问?”
魏明昭低声,“今次王爷爱子李郢公子随我一道来的,我便想问问你,当初你夫人离去时可知晓这事了?若是知晓你提前做好应对之策,若不知晓,猛地揭起来你夫人会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