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卿黯然垂下眼,压下这股酸涩难言。
也不知未来哪个好命的贵女有这好福气能让他死心塌地地爱护。
想想就忍不住艳羡!
洗净后出了净房,她已将满腔繁复的情绪收拾干净。
紧接着便去拿那锦盒,原本还以为避孕药丸用不上。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出乎意料地,她却没往妆匣那走去,转而去了东厢。
从不起眼的柜子中拿出母亲留下的那盒子,放下玉佩,盒子内层打开,露出静静躺在里面的三粒药丸。
她在柳府艰难长大,最初知晓的道理便是狡兔三窟。
她最初是将锦盒藏在妆匣中,可后来想了想总觉得不安稳,虽旁人不会动她的东西,但万一呢?她又弄来三枚瞧着相似的药丸放了进去,将真的药丸挪出来,重新找了新地方藏了起来。
她在每个药丸上头还刻了不起眼的痕迹,迎着光离近仔细瞧才能瞧出来。
她想了想谢琅留给他的那些东西,直接将整个药丸塞进嘴里。
不敢叫人知晓,又忘了先要茶水。空口咀嚼药丸,这药可真苦啊。
苦出了滚烫的泪花,柳清卿捂住了眼睛。
他太诱人了,像惑人的魅魔召唤她再入深潭,令她有些遭不住。
柳清卿脑中浮现出一个念头——她得快些走了。
且她倍加期待她拿出和离书时他的惊诧。
她恹恹躺了一天,昏昏欲睡,时睡时醒。
好生疲惫,每一寸皮肉都像被卸下又重新安上一般。
李嬷嬷瞧着别提多开怀,直掩住嘴偷笑。看到这对小儿女终和好,她心情大好。晚上给她又炖鸡汤又炙羊肉,要给小姐好生补补。
到了晚食时,谢琅还未归,倒是许久未见的胖鸽又重新出现,扑扇着翅膀落于廊下。
不管谢琅如何,柳清卿对着胖乎乎的白鸽倒是喜欢,忙让人取了谷粒来喂给胖鸽,等胖鸽吃完才取下信筒。
又看到另一边鸽腿上绑着一精致瓷瓶。
是何?
意料之中谢琅不归。
上头是他的字迹——有事,不归,上药。
看到最后二字,柳清卿红了脸,将纸条团成一团扔到一旁。
知晓这药瓶是何了!
不回来倒让她松口气,经了昨夜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面对他才好。
用了晚食她便倒头大睡,誓要将昨日没捞着睡的觉给补回来。
翌日醒来,神清气爽。
试探着下地,已恢复大半。不知谢琅从哪寻得药,真是不错。
恰逢秋收,她准备带赵盼生在城中转了一圈。一是探查,二是了解。
她愿助一些勤恳踏实却落难的好人回归正路。
心中有了事,有了念想,不被选择的伤痛便渐渐轻了。
想到即将成行的药田和雇人,再起些房子,她甚至跃跃欲试。挂念的事情可多了,晃神的时候便更少。
她的世界更加广阔,情爱在这些面前,轻上许多。
近来流民多,她一女子不适合独自行走。
思来想去只好请表兄镇镇场面,别说表兄平日瞧着温文尔雅,这一板起脸那真叫一个气势凛凛令人生畏呢!
办起事来省去许多麻烦。
这不表兄今日陪同来田庄,她们主仆一人凑到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