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之前家中变故,谢琅已不信什么血脉亲情。
若王妃待柳清卿诚心便也罢,若有算计,不去也罢。
回到家中,晚食时柳清卿连饭都多用了一碗,谢琅便又略有迟疑。
夜晚歇息时,柳清卿伏上他的肩头,“夫君,王妃说日后让我有空常去,我该如何是好?”
谢琅低眸,看清她清澈眼底稚童般的迷茫,不禁心头发软,拢住香肩的手便轻轻拍了拍,“想去便去,万事有我。”
见她目露不安盯着自己,谢琅失笑,“贵人已邀,难不成还能再三推辞不成?”
柳清卿浮荡的心这才渐安,答了一声,“也是。”
“今日可见到公子了?”
如今摄政王与王妃独子还未满十三,不知何缘故,摄政王一直未请封世子。故而京中众人都尊称他为公子。
不过请封与否也没甚大用,谁人不知今朝摄政王为首尊,少帝暂且不过仅是少帝而已。便是公子说出话的份量,许都比少帝重上三分。
摄政王若想称帝,不过是一抬手的事罢了。
“并未瞧见”,
说起这,柳清卿倒想起别的,拧着眉头扬起头疑惑看向谢琅,神情娇憨可爱。
“今日这宴好生奇怪,说是相看闺秀,王妃并未下去瞧呢。只站在画舫上远远看了一眼,那能看出什么来?”
看得谢琅心头又软上几分,不禁弯唇哄她,“许是王公贵族的说道多,定不是一场宴便罢了,还得有呢,且看吧。”
柳清卿闻之咋舌,果真皇族娶亲是件动干戈的大事。
不过也与她无甚关联,感叹一声便罢。
困意涌上,柳清卿就这样赖在谢琅怀中趴着,享受着难得的温暖与安宁。
她今日忽然生出好生幸福的念头。
她居然敢,居然会有这年头。
柳清卿静静闭上眼,藏起濡湿的眼睫。
不过须臾便听她呼吸平顺,谢琅低眸静静看了会儿她恬淡的睡颜,半晌后,正屋里响起一道极轻的叹息。
指腹扫开她覆在脸颊上的乱发。
她这单纯无邪的性子,日后可如何是好。
从那日起,隔三差五王妃便会召她去王府,并无何事,果真像王妃说的那般做些吃食罢了。
就是自那日宴后,王妃便没再提及。那不成已看有看好的闺秀?此等密辛柳清卿不好过问,也没跟谢琅打听,她将自己位置摆得正。
最初还好,带回来的只是吃食。渐渐便是各色头面、奇珍异石,连那黄金也是成屉的赏。
每回去王府都要给她带些东西回来,定不让她空手而归。
娘娘对她的欢喜劲简直像是谢琅有从龙首功,不过这她只敢在腹诽,不敢吐露分毫。
柳清卿除却嫁妆,就这样有了私库,且以夏日江汛之势猛涨。
日子一下子丰润起来,也忙碌起来。
这恍恍惚惚居然成了富贵太太了!
不仅要看账册,每日请安时老夫人也会指点她。
谢琬琰也常来寻她,若碰着她不懂的,谢琬琰也倾囊相授。
更加令她欣喜的是,这次十五,谢琅早早归家,床帏落下,热情非常。
那一夜,她只觉他的掌心都灼人的很。
过去在柳府寄人篱下都不如的曾经像一场噩梦一样,如今醒了,日子便好过起来。
这一日谢琬琰又早早回府,轻车熟路寻到她这。
一瞧见柳清卿双眼便锃明瓦亮的,连连快步过来,附耳说道:“你父亲那小妾昨日落了胎,听闻晨起醒来正在府里闹呢!”
柳清卿瞪大眼,忙挽住谢琬琰的手臂将人往屋内领:“如何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