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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第2页）

沈出莹给它施了障眼法，收敛妖气，若非捉妖师，寻常人看不出它有什么不同。

裴晟眉梢微挑：“……你惯的？”

沈出莹轻咳一声：“倒也不是……”她顿了顿，又无奈道，“前几日随手给它念了一本《冷面大人宠娇妻》，结果它上瘾了，不听不睡。”

裴晟：“……”

是他读书读少了么？这是什么东西？

他面无表情地抬步进了书肆，沈出莹紧随其后，鎏金鸟在她肩上兴奋地扑棱翅膀。

掌柜一见贵客临门，连忙迎上来：“两位公子，想看些什么书？”

沈出莹还未开口，鎏金鸟已经“啾啾”两声，小爪子急切地扒拉着她的衣襟，目光直勾勾盯着书架上的话本子。

沈出莹失笑：“就要那些。”

她指了指《风流郎君夜夜缠》《京都贵公子秘闻录》等几册：“它爱听这些。”

掌柜笑得合不拢嘴：“几位真有品味！东西都是新到的，卖得可好了！”

裴晟站在一旁，目光从那些书名上一一扫过，最终面无表情地付了钱。

出了书肆，沈出莹抱着新买的话本子，鎏金鸟心满意足地窝在她肩上，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

裴晟瞥了一眼，淡淡道：“它倒是会挑，书肆明明主营的是正经书籍。”

沈出莹笑道：“可不是？”

裴晟负手缓行，欲言又止，他缓了缓，终究撇下面子道：“这些书里，写的都是些什么？”

沈出莹为裴晟解释道：“多是些才子佳人的故事，也有借了民间真事添枝加叶的。譬如说昨夜给它读的那本，原型就是那周丈夫与柳氏，他们本是青梅竹马，成婚后鹣鲽情深。柳氏病逝后，周丈夫十年不娶，日日在她最爱的海棠树下焚香祭奠……是一段佳话呢。”

“喔，这样。”裴晟好像听懂了一般点了点头，“确实感人。”

“自然也有写那些官家公子哥的。越是年轻俊俏的，越容易被提上一笔。譬如卢家旁支，郑家嫡子，还有……”沈出莹故意拖长了声调，“某位裴姓大人，就常在这些话本里客串个冷面郎君。”

鎏金鸟“啾”地一声，小脑袋直点，仿佛在佐证她的话。

裴晟脚步一顿，笑道：“如何，是否写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貌若潘安？”

沈出莹摇了摇头：“偶尔夸一句剑眉星目，多写办案时目光如电，凶神恶煞，吓得犯人两股战战。”

裴晟轻哼了声，道：“剑眉星目是真，凶神恶煞是假。”

裴晟与沈出莹并肩而行，鎏金鸟蹲在她肩头，黑溜溜的眼珠左顾右盼。街边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蒸糕的甜香混着糖画的焦糖气，在秋日的风里散开。

“除了那鸟儿要的，你可还要买些什么？”裴晟侧头问道，声音在嘈杂的人声中依旧清晰。

沈出莹如实道：“我平日不常逛这些，今日既来了，便随意看看。若有喜欢的，定狮子大开口，便宜的不买。”

正说着，前方忽传来一阵喝彩声。人群围成一个大圈，中间一根粗麻绳横贯两座高台，一精瘦汉子赤足踏绳，如履平地，手中还耍着柄银枪，枪花挽得极为漂亮。

“好！”围观者拍掌叫好。

那汉子听得喝彩，越发卖力，忽地一个鹞子翻身，竟倒立于绳上，单臂持枪，另一手从怀中掏出一朵绢花，扬声道：“美人，你若再仔细看看我，我不信你心中无半分欢喜！”

沈出莹再一细看，只见那女子冷若冰霜地坐在椅上，对汉子的卖弄全然无动于衷。

她身侧的桌上摆着一个青瓷花瓶，里头浸着一枝含苞待放的花，不知何时才会绽开。女子纤指轻抚花苞，神色淡漠，仿佛周遭的喧嚣与她毫无干系。

原来这里是在进行一场比试，不过不是跟人比武，而是为讨得美人一笑！若能博得美人欢喜，三日后中秋节，便可与佳人一同泛舟于太湖。

沈出莹问裴晟道：“大人可要试试？”

还不得裴晟回答，就听汉子一声恼羞成怒的叫嚷：“好个不识趣的丫头！”

那汉子手中绢花变作一根银针，直直朝那女子射去。

沈出莹眼疾手快，揪住身旁落叶甩出，轻易将银针击落。

围观众人顿时哗然，有人高声起哄：“玩不起就别玩！”

“欺负姑娘算什么本事！”

“不要脸的！快下来吧！”

那汉子脸色铁青，目光在裴晟华贵的衣袍上打了个转，终究不敢造次，只得冲着沈出莹嚷道：“小白脸多管闲事！有本事你自己上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