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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瞎子看不见黄泉路十（第3页）

苏以心中悚然：“可……哪有猛禽？”

沈出莹淡淡道：“苏小姐记不记得，他们是因何而来的。”

捉妖！

身旁的小使看日头高悬，身上热了起来，向沈知春献计策道：“大人，不若我们守在各处，等阴鸢处理好这些人，让这几个活人作饵，将妖畜引过来，再斩杀之。”

阴鸢是一种恶妖，大若牛身，羽色青黑，颈无杂毛，唯有喉间一道惨白颜色。双目赤红，啄人先食睛，爱食腐尸，玩弄猎物。

“可行。”沈知春单手背身过去，走到圣女身边，作了个请的手势。

胡文面色扭曲，身体挣扎起来，押住他的左右两名侍从险些要按不住，怒意之下一脚踹弯他后膝窝，喝道：“安分些！”

巨痛让胡文倒吸一口冷气！可这钻心的疼痛抵不上心头的愤恨，他极力仰着脑袋，瞪着圣女的背影：“你这样做是违抗神的旨意……你不可能会这样的！你怎么可能走的出这个村子！”

沈出莹明了，胡文心里有这样的判断，也并不无道理。

神宿是一种密辛，书里有提到过，有古人天灵通荡，能与神言，然人心贪妄，渐生歹念。

束神灵，锢其形，夺其智。

所束者，非天地正神，乃野祠小灵：或百年柳精受童男香火，或战场阴兵得残烛供奉。此类微末神灵，力不足自保，性却近人，故易为术者所欺。

可不管是何种神灵，哪有设计将新徒尽数坑害的事情？

这不是有悖伦理么？

“走快点！”官差推搡了沈出莹一把，又去催促其他人。

沈出莹被反剪双手押在最前头，麻绳粗糙磨着腕骨，她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眯起来，看着脚前几寸的路。

裴晟盯着她的后颈，雪白的，纤细的，因被迫低头的姿势而微微紧绷的。再往下看，视线落在她被麻绳束缚的腕部。

沈出莹的手腕在动。

一下，两下。

就这么小幅度地，固执地转着。裴晟步子迈大了一些，仔细一看，见她衣袖中露出一截黄纸。

裴晟不动声色地更近了身，高大的身影遮住官差的视线。只见沈出莹将黄纸抽出，在掌心一捏，那东西便皱成一小团。

手掌一张又一合，便不见了踪影。

沈出莹的声音忽然在裴晟脑中响起：“裴大人，下属想问你一个问题。”

裴晟放缓了脚步，重回之前的节奏：“什么？”

“若妖邪将一稚童与一老叟分悬危廊两端，只许救其一，你当如何选？”

“……”

山道上的落叶被风卷起。就在沈出莹以为裴晟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他道：

“幼童。”

沈出莹微微一顿，追问道：“那若老者是你的救命恩人，幼童只是不知哪个人家的孩子呢？”

“稚子无辜是理，救命之恩是情。本官选……”

“若老者那方多五名幼童，幼童这方仅一名呢？”

沈出莹不等裴晟回答，道：“若老者这方化身成泱泱百姓，而稚子那方只是一方聚落呢？”

裴晟眸光微动，已然会意：“意思是神宿屠村，是天意为之，为千千万万百姓，虽伤尽身边人，但顺应了“舍大保小”的天道。”

“对。而且，只有这种办法，圣女才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