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胤站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望着她,确认了这不是自己的幻觉,立刻奔跑过去。
风声骤然在耳边四起,她将眼前的人抱了个满怀,满足感几乎要溢出她的胸腔。
她抱得紧紧的,试图将这失而复得的融入骨血。
“疼疼疼,疼呐,沈大人。”谢煜将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将头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在耳边虚弱地喊她。
沈长胤立刻松开,支撑着她,防止她跌倒,扶着她往前走。
有士兵要上来接手,沈长胤摆了摆手,独自支撑着谢煜,对士兵说:“你们四个下山去营地里抬担架上来,剩下的人立刻下山,去通知军医和姜芳她们,告诉她们不用找了,让军医立刻回春猎营地待命。”
她的话不容违背,士兵们立刻遵守命令而去,而她则小心地将谢煜扶到一棵树旁,让她坐下。
坐下的过程中,谢煜拉扯到了伤口,立刻疼得颤抖,紧紧咬住了牙,没出声,只泄出了几道气音。
沈长胤更加小心,让人靠着树坐好,自己又轻轻地坐在旁边。
她伸手,轻轻将谢煜的脸向自己的方向压,谢煜从善如流地靠到了她肩膀上,隔着潮湿的布料与她慢慢交换着体温。
林间安静,暴雨后的空气异常清新,有树叶上残存的雨水时不时向下滴落。
两人就这样坐着,沈长胤像是一个被悬吊在高空中折磨的恐高者,此时终于安稳落了地,劫后余生的恐慌之外,眼眶渐渐漫上酸涩。
她望着远处的山林,遮掩说话间的鼻音,问:“被冲到哪里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走回来,得有多痛?”
谢煜侧脸压在沈长胤的肩膀上,感受着自己的脸颊肉被对方瘦削的肩膀抵得微微有些变形,眨了眨眼,慢吞吞地说:“还好。”
山间叶子弯曲缠绕的蕨类植物被雨水压弯了腰,等到雨水落下后又重新挺直。
偶尔有鸟雀清脆的叫声划破安静,谢煜枕在她的肩膀上,竟然很珍惜这一刻。
“这次伤筋动骨,也不知道张军医等下会给我开什么药,会是什么味道?”
“应该和她给我开的药差不多。”
“那很苦了。”
“你怎么知道?”
“你喝药总是剩个碗底,我偷偷用筷子蘸了点尝过。”
时间像是一根弦,在这一刻被慢慢拉长。
过了不知多久,沈长胤才说:“希望你知道,我会找到你的。”
谢煜失去了太多的血,如今浑身都没有力气,说话也是慢吞吞的:“我知道。”
“所以如果有下次,不需要那么辛苦。”
“我欠你一个答案嘛,我答应你要回来的。”
话题终于还是不可避免地来到了这里,谢煜抬起头,认真正对着沈长胤:
“我之前总是因为你不表白而恼怒,却没真正想过在你表白之后要怎么应对。”
“我希望你知道,这和你无关,因为你非常非常好,近乎完美。”
“这是我的问题……”
沈长胤忽然伸手捂住她的嘴。
“不要说出这个答案,将它放到心里,直到它改变的那一天。”
“沈长胤,你不知道……”谢煜将她的手拿下来。
“我知道。”沈长胤的神色温和平静。
“我知道你的答案,我会改变这个答案。”
“我们俩只会有一个结局,那么无论现在是什么情况,都是不重要的。”
谢煜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摇了摇头:“你不明白,问题不在你而在我,如果你对我的喜欢有八分的话,我不能拿着六分去回应你。”
“十分。”沈长胤说。
谢煜:“什么?”
沈长胤:“我对你的喜欢有十分,我也会让你对我的喜欢变成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