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自觉地往外看了一眼,想着该送客了。
见沈幼漓视线往外看,洛明瑢按下脑中的天人交战,声线寒凉:“你在找谁?”
“嗯?”
她只是下意识往外看,怕外头百姓还在张望。
洛明瑢实在太引人注目。
可他却误会了:“凤还恩吗?他目下有事,怕是来不了了。”
听他这么一说,沈幼漓才想起来,自己昨夜确实请凤还恩今日再过来。
“这段时日他对我们母女照顾颇多,若没有他,我那段日子照顾不好釉儿,也不能翻案,更不会那么快把堤坝修起来……”
洛明瑢想问她知不知道曲江边上,凤还恩有心害死他。
但他住了嘴,这种事眼下还不必要拿来告状。
而沈幼漓也恍然发觉,凤还恩和洛明瑢似乎已成政敌,她不想衡量谁对谁错,更不想再卷入争斗之中,非要帮哪一个,只问:“你们在斗?”
“是。”
“无论谁输谁赢,可否彼此给个活路?”她不愿搅和进去,憔悴心神。
“现在连一个凤还恩,都在我前面了吗?”
“你们不一样。”
“我是情,他是恩?”
“是。”沈幼漓没必要撒谎。
“那你心中,情重要,还是恩重要?”
“你该走了。”
旁的也不想多说,沈幼漓自觉这次谈话烂透了,什么目的也未达成,她起身要送客,洛明瑢却走进她屋中。
“你做什么?”
洛明瑢的视线在四角一一扫过,只有一个女子独居的痕迹,没有一丝一毫别的。
“你——”
洛明瑢转身,追上来的沈幼漓差点撞上他的胸口,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他从袖中拿出两个红纸包,“压岁钱,收好。”
拉住她的手在塞完红纸包后就松开了,沈幼漓低头瞧着,那手又在她眼下拭了一下。
看着他把眼泪放进口中,玉白手指在水红舌尖点了一下,沈幼漓张口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洛明瑢一定要把她逼死,才甘心。
她死死攥住手里的红纸包。
“那就岷河修完,我们再说清楚。”他擅自做完决定,就出门走了。
洛明瑢走了没多久,釉儿就打开门,揉着眼睛趿着鞋子出来。
“阿娘,刚刚是不是有人来了?”
她迷迷糊糊地听着,还没睡够就没管。
“没什么人,压岁钱,不许乱花。”沈幼漓将红纸包塞到她手上,转身去烧热水。
到了晚上,凤还恩才出现在院外。
“你终于来了。”沈幼漓站在门口。
“只是陛下召去说了些事情,来的路上又耽搁了点时间,今日的初一,我不能不来。”
凤还恩一面拍打着身上的残雪,顺手把压岁钱给釉儿,一面观察沈幼漓的神情。
李寔今日当是来过,据留在万春县的眼线说,她将人请进屋中,说了一会儿话。
到底说了什么,眼下从她脸上分毫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