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重新穿上干净的素袍,再做回聚宝台的主人,做回石家手下的耳畔风。
「主子!」在叶帘堂系好腰带时,丛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来了客人。」
叶帘堂听着她的语气,来人该是她认识的。于是她应了一声,下意识往桌边一摸,却摸了个空。
愣了片刻,叶帘堂才想起来自己的手衣丢在了花楼,她垂眸看了看自己好像用破布拼成的右手,目光闪了闪,将手垂下贴在腰边,不让旁人看见,这才推开了内寝的房门。
「哟。」屋中木几的桌边坐着个不速之客,正端着茶杯笑,「看见你还活着,我真是欣慰。」
叶帘堂没有回话,只睨着他问:「你来做什么?」
「怎么,不欢迎我么?」王秦岳塞了块糕点进嘴,拍掉手中碎屑,「我为了见您一面,可赶了许久的路呢。」
闻言,叶帘堂不置可否,「贾氏要你来做什么?」
「关贾氏什么事。」王秦岳咽下糕点,抬头看向她,「我自己来的。」
闻言,叶帘堂细微地拧了下眉。
「从前我还在谷东时就觉着,若是能跟在您手下做事,一定特别舒畅。可惜吧……」王秦岳笑着说:
「那会儿我是千子坡二当家,而您是阆京高官,走哪都想杀我。」
「我现在也想杀你。」叶帘堂说。
「杀我?别吧。」王秦岳搁下茶盏,自荐道:「叶大人,我很有用的。」
「如果你是说先杀了杜鹏全,又背叛了贾氏……」叶帘堂笑了笑,开口,「那么,你确实挺有用。」
「审时度势,见风使舵。」他稍稍敛了笑容,摇了摇头道:「我原以为您会欣赏我。」
「是么?」叶帘堂的声音很轻,她笑起来,「确实是。」
「我就知道。」王秦岳咧开嘴,他的目光滑过她颈上还没来得及遮掩的伤疤,又落在她放在身后的右手,问:「这些又是怎么回事?」
「……死而复生的代价。」叶帘堂哼笑一声,「不过很多事已经了结在昨夜了。」
「您是指花楼的那场火?」王秦岳一如从前地敏锐,「声势浩大,却和您的风格不大相符。」
叶帘堂腿上还痛着,走路时又微不可察的一瘸一拐,尽管她用力遮掩,但还是落在了王秦岳眼里,他挑了眉,「看来不怎么顺利?」
她没有回答,只是走近了,直视王秦岳的双眼:「你确定要跟着我?」
「当然。」王秦岳爽快地点了头,「我从前就这么想,现下您手里的聚宝台我也很有兴趣。」
叶帘堂点了头,王秦岳忽而觉得颈边一痛。
他下意识捂住颈脖,「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回首时见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个黑衣女子,猫一样无声无息,手里握着一根细针。
王秦岳将捂着脖子的手伸至眼前,上面却没有血。
「你给我扎了什么?」王秦岳问。
「不要担心。」丛伏收起细针,「这只是慢性毒,你一个月内都不会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