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珠的脸本就绯霞遍布,而今更是燃烧了起来。
慕兰时让她润的笔是狼毫。
在眼瞳断断续续的睁开复又闭上之间,戚映珠仿佛能看见润笔的涟漪。
“不过那笔润一次也便够了,重要的,是接下来如何作画,娘娘……”慕兰时语调缱绻而又温柔,用力嗅闻着,戚映珠后颈逸散出来的玫瑰香气。
尽管她是顶阶乾元君,但是时候一长,面对戚映珠的信香,她也难以抵御。
戚映珠眼前仍然晃动着那些用作润笔的涟漪,一瞬之间,她便觉得,那些涟漪像极了她渐次崩塌的防线:“慕兰时,你还想做——”
“嗯,想。”慕兰时极自然地衔上了戚映珠的话,“想继续做,作画?”
她意有所指。
“你又想到什么馊主……”
“意”字仍然堵在喉间,慕兰时却忽然从方才的缱绻温存中抽身了,她突然打横将人抱起。
两人正好能瞧见,彼此身体上雪带梅痕的印记。
一瞬的失重让戚映珠大脑空白——当然,抑或是她沉浸在方才的大脑空白中。
她被抱至了落地铜镜前。
第70章070
光洁的铜镜沁着子夜的寒。
戚映珠的脊背刚触及镜面,的便激起一阵阵细颤。
慕兰时素色纱衣半褪,蜜色肩颈在镜中映出流金般的光泽,恰与戚映珠裙上绣制的金线交相辉映。
热息绞。缠、喷洒,连绵不断。
“慕兰时。”戚映珠低垂下蜷长的眼睫,忍住浑身上下攀缠而过的战栗,唇齿间碾磨过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
布料摩挲的声音渐次响起,热息渐渐周旋在耳侧。
慕兰时轻轻地侧过了头,莹润的凤眼望进戚映珠的杏眼,喉头滚动了片刻,“娘娘唤臣做什么呢……是冷了么?”
她自己衣衫半褪,而戚映珠方才被她抱至镜前,更是没有好到哪里去。
裙裳堆叠成云锦,蜷在腰间,脖颈上堪堪还要容忍下慕兰时亲吻的重量。
“冷?”戚映珠呼吸逐渐凌乱,受着她的亲吻,不由得又冷笑一声,“若是换做慕大人靠在这里,估计更炽热。”
“炽热?”慕兰时动听悬停,静静地思索着戚映珠这句话外的意思,“看来,娘娘这是不冷了。”
言罢,还不待戚映珠反应,慕兰时突然将人翻转按向镜面,灼热的吐息随之而至,“那娘娘,这样岂不是可以感到……这镜中传来的炽热?”
慕兰时带着戚映珠的手,抚摸向镜中两人的倒影。
冰凉入骨,却又灼热难耐。
手划过镜中。
“娘娘……难道就不好奇臣怎么作画的?”慕兰时低低地笑着,引着她手势游弋。
作画。
这两个字一直不断地出现在戚映珠的脑海中。
好一个作画。纵然她闭上眼睛,也能浮现出慕兰时带着她手游走的景象。
抚摸铜镜,抚摸镜中倒影。
圆润还泛着些微凉的指尖,却在触及镜中倒影时骤然升温——沿着锁骨蜿蜒的时候,恰似狼毫蘸着朱砂在宣纸起笔。
再然后,她与她紧紧相贴,她又与铜镜紧紧相贴。
究竟是你还是我,早在这难解的意乱中,难分彼此。
“上次润过的笔,这次其实合该被娘娘攥在手心,描摹这镜中倒影……娘娘以为如何?”慕兰时仍旧逗她,“这工笔技法,需得如此这般,方能印出骨中艳色。”
铺天盖地的兰芷香气,几乎要将戚映珠淹没。
身前贴的是冰冷的铜镜,身后是柔软炽烈的云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