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刚刚迈进房中,戚映珠便觉自己被一股兰芷香气沉沉包裹。
慕兰时同样不例外。她如今已对戚映珠的味道一样敏感——
门被推开的一刹那,慕兰时便觉心倏然像是漏跳了一拍。
素手轻轻拨开珠帘,目光稍稍一低,便能清楚地从满地委顿的云锦,扫向犹自垂荡的纱幔。再网上,女人一袭素色纱衣,似笑非笑地卧在床榻上,弯着一双清凌凌的凤眼看她。
戚映珠很明显地觉得自己喉咙“咕咚”一声,情不自禁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慕大人果然是做官了,现在耍官威呢。”戚映珠故意驻足抱臂,气呼呼地看着她。
她不管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面靥都会圆圆地鼓起,偏生那双杏眼还凝着三分寒霜。而假生气的时候呢,便只会助长人想要变本加厉、更加不顺从她。
慕兰时挑眉,迟疑了片刻,抬声说:“耍官威?一个小小的七品秘书郎,倒没什么威风可耍。”
“抑或是说,嫌臣的官印不够压秤?”慕兰时忽然说着,长腿一折,倏然下了床,踢开了皱成一团的云锦。
脸上带着笑,踩过满地委顿的云锦,一步一步朝着戚映珠走过来。
房中烛火堂皇,衬得她蜜色肌肤如点燃了火一般,清透、莹润,动人心弦。
“够什么呢?”戚映珠已从这只言片语中猜到了慕兰时想说的后文,忽有些不满,佯怒睨她一眼,“我不就是好奇,慕大人这区区七品秘书郎,有什么威风可耍?”
“既见凤驾,何不行跪礼,还竟敢——”
戚映珠故作沉稳矜持,也想拿出一点派头来,可惜话音并未说完,纤细的腰肢便被慕兰时轻易地扶住了,三两下便往床榻边上跌落。
房室之中氤氲的兰芷香气固然已经让戚映珠熟悉,但慕兰时本人盈怀的兰芷味道,仍旧让她本人一个激灵。
“竟敢将娘娘揽入怀中?”慕兰时埋首,故意撒娇似的,毛绒绒的脑袋便往戚映珠的脖颈上蹭,热息喷洒,连带起一阵酥麻。
戚映珠微恼,当即便想要将人推开,然而此人实在是脸皮太厚,仍旧用湿热的舌尖舔舐过她的脖颈,一边笑吟吟道:“娘娘这些日子都不知道来关心臣,臣的膝盖么,落了伤。”
“落了伤……落了伤就不能跪了?”戚映珠的面色已然染上了绯红颜色,她断断续续地喘着气,渐次从齿缝中吐露话语。
衾被翻折着。
戚映珠纤长的指节并不留情,在慕兰时的锁骨处轻易地便剐出了细碎的红痕,像极了御花园里被暴雨打落的花。
乾元君的力道柔韧,同她的香气一般。
恰逢戚映珠潮泽期来临,欲拒还迎的心潮只能勾动、牵扯着她,不停反复地拉扯慕兰时。
慕兰时本来是决定顺从戚映珠的,毕竟是戚映珠的潮泽期。
戚映珠也发了力道,抬起膝似乎想要抵开慕兰时,将其压在身下。
慕兰时眼疾手快,反手便用却燥热的手掌扣住了戚映珠的脚踝,精致的绣鞋在挣扎间甩落床尾,露出白嫩如笋尖一般的足。
“娘娘对兰时膝盖受伤的关心原是如此?”慕兰时眼底笑意深浓,仍用热息密密麻麻地覆盖过戚映珠的耳垂,“原来是,趁兰时病,要兰时命啊。”
她故意将话语咬得一字一顿,好像这受了天大委屈的人是她慕兰时一般。
戚映珠凝眸,胸前不住地颤动着。
她唯有仰颈避开慕兰时喷洒出来的灼人吐息。
“……要你命又如何?倒是会血口喷人。”戚映珠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
辗转间,衣襟松散,雪色山岳摇晃。
“倒是慕大人这新官上任,竟敢存心窥探……”
“臣不敢,”慕兰时的声调压得很平,齿间碾磨过戚映珠耳垂,笑着说,“只是碰巧。”
青丝披散,纱衣委顿,若有人在外,定然分不清这其中的谁是谁。
衣料摩挲的声音渐次连绵,直到戚映珠的足弓倏然绷紧,指尖在慕兰时后背抓出星点血痕:“慕大人还当真是会碰巧!”
“偏偏选中娘娘潮泽期前的一日,怎么不能说是兰时自己神机妙算呢?”慕兰时而今也是打算将这厚脸皮之事发挥到底了,“娘娘还记不记得,上次臣说的,臣最近迷上了作画?”
作画?
那日慕兰时所说的言辞犹在耳畔。
润笔。
江山流水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