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昭忍不住皱眉,胡思乱想着,然而很久没听见的回答,忍不住大骇:“喂,你不会死了吧?不要死在我这里啊!”
游惊雾忍不住逗逗小孩,他闭眼假寐,呼吸浅淡近似于无。
丁宴有些慌,他连滚带爬地冲到铁架床旁边,拼命地摇游惊雾,在他耳边疯狂叫道:“游惊雾!不许睡!”
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电影里都是这么说的!
游惊雾被他摇得七荤八素,本就不舒服,现下是真的快吐出来了。他放下手臂,无奈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倒霉孩子,“丁宴,没人说过你很吵吗?”
丁宴快气成个河豚了,“吵?你跑来我的禁闭室,跟我,啊,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还让我睡冷冰冰的地板,居然还敢说我吵?!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因为谁才被关进来的啊?!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不,游惊雾默默地想,你是一点就着的炸药桶。
他被少年烦得头疼,只能勉强支起身体,给他挪了一点位置,闭着眼睛,“好啦,别吵了,你睡过来吧。”
似乎困极了,语气黏黏糊糊,带着点缱绻的温柔和不经意的纵容。
他躺在床上,将床垫压得微微凹陷下去,让那块原本雪白而平平无奇的被褥看起来像是一个温暖的巢穴,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钻入。
丁宴一靠近,就能嗅到他身上的香气——不是白天闻到的刺鼻的硝烟气味,而是另一种,从皮肉中隐约透出的,更为引人沉沦的气息。
似乎是被大雪掩埋的松林清香。
等丁宴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躺在床上,和游惊雾肩并肩。两个人挨得很近,皮肉下透骨生香,一时间,丁宴鼻尖全是带着温暖水汽的清香。
游惊雾背对着丁宴,后颈就这么无知无觉地暴露出来,因为沐浴,淋湿的发尾湿哒哒地附着在他苍白的皮肉上,显得那一小块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
什么味道……好香……想咬……
他察觉到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在触碰自己的后颈,只以为丁宴又在捣鼓折腾他,很低很低地警告他一声:“丁宴?别闹了。”
他警告得有气无力,听在丁宴耳里,跟撒娇一般无二。丁宴猛然回神,面红耳赤,瞬间后仰,差点滚下床去。
然而他快滚下去之际,一只手忽然把他拉了回来,像是在嗔怪,又像是在惩罚他一般,拍了下他的额头。像是小猫小狗不听话闯祸时被主人又气又无奈地拍打脑袋。
丁宴这才回过神来,捂着额头,脸颊烫得发热。
“……你到底和白昭是什么关系啊?”
他支支吾吾,别扭至极,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与除了家人以外的人同床共枕。
游惊雾只占据了床边很小一块位置,他蜷缩着身子,从后看,只能看见微微凸起的脊柱从他嶙峋的后背突出,像是一只瘦弱的猫。
游惊雾困得迷迷糊糊,过了很久才回答他:“……我也不知道。”
说是兄弟,不为承认,说是情侣,也不太像。倒像是最熟悉的一对陌生人。
丁宴闻言,眼睛一亮,激动得扑在游惊雾身上,“什么意思?你没有与白昭在一起,是不是?”
他沉甸甸地压下来,把游惊雾困在身下,在黑夜中,只露出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像是见到骨头的小狗,尾巴都要摇起来了。
游惊雾推了推他,然而他手绵软无力,根本推不动。
明明两个人都是,他看上去却要更为瘦弱,一副好像随便什么人,都能轻而易举地蹂躏,碾出汁水。
他头颅无力地后仰,露出苍白脆弱的脖颈,丁宴盯着他毫无防备的脖颈,蓦然想起白日里身上那若有似无的香气,眼睛一时间有些发直,嘴上却还是说着:“那你能不能帮我追白昭?”
但是声音刚出口……
一切都碎裂了。
再次破碎。
各种意义上的,如同巨浪拍碎岩石一般。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但是很多东西都停不下来了。比如说时间,比如说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或许从今晚过后很多事情都要重新考量。
人面对这样一场人生之内的巨大改变都会感到无措,游惊雾也不例外。
不过现在不要想这些,要专心。
第150章真正的剧情
游惊雾醒来的时候天已亮,不过外面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比原来小了些许。有点热,因为裴玉宣的一只手臂把他圈得很紧,一时他活动不开。
他费力抽出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