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的骚动还在继续,安卿鱼的银铃被穿堂风吹得轻响,曹渊的巴掌在桌上按出红印子。
卢宝柚咬着生肉,听见后颈的汗顺着衣领往下淌——这大概就是林七夜说的,磨成刀的滋味。
食堂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把铝盆里的生肉照得泛着青灰。
安卿鱼的银铃随着她踱步轻响,每一声都像敲在新兵们紧绷的神经上。
苏哲手里的鱼饼被攥出了水,指缝间渗出黏糊糊的灰沫,
他偷眼去看卢宝柚——那小子正咬着生肉,喉结上下滚动,腮帮子鼓得像含了块铁。
“当年我进队时,吃的是刚剥了皮的赤焰貂。”
曹渊突然开口,胳膊上的肌肉在短袖下绷成铁疙瘩,
“那玩意儿血还热着,毛都没刮干净。”
“老队头说,除魔使的牙口得能啃妖兽骨头,胃得能消化妖丹毒囊。”
“你们现在嫌腥?等哪天被妖血溅进嘴里,哭都找不着调。”
高个新兵抹了把嘴,嘴角还沾着没咽下去的鱼饼渣:“可这鱼饼……真能激发灵觉?”
“灵觉是啥?”
圆脸蛋的苏哲挠头,“能看见妖怪?还是能听见它们说话?”
安卿鱼停住脚步,黑皮靴尖碾过地上的饭粒:“灵觉是除魔使的命。”
她掀起眼皮,目光扫过众人,
“妖兽的妖气带毒,灵觉弱的,闻多了会疯;”
“灵觉强的,能顺着妖气摸进妖穴——就像狗能闻见肉,你们得能闻见妖。”
她顿了顿,“这鱼饼用的是镜湖鱼妖的内脏,”
“那玩意儿最会藏,当年祸了三县,被夜幕队扒了鳞才找着窝。”
“吃它的肉,就是让你们的鼻子记住这股味儿。”
新兵们面面相觑。
卢宝柚嚼着生肉,突然尝到股子甜丝丝的后味——像是野蜂蜜混着铁锈。
他想起早上林七夜后颈的月牙疤,那道疤也是这样,
看着软乎乎的,摸上去却硬得硌手。
“吃不下的举手。”安卿鱼的声音冷下来,
“现在退队,还能留个全须全尾。”
“等上了战场,妖怪可不会问你‘吃不吃得惯’。”
没人举手。
苏哲把最后半块鱼饼塞进嘴里,喉结剧烈滚动,突然“哇”地干呕起来。
曹渊的巴掌“哐”地拍在他后背上,
震得他差点咬到舌头:“咽下去!妖丹比这恶心十倍,你能吐给妖怪看?”
苏哲眼泪汪汪地把酸水咽回去,额头抵着桌沿直喘气。
高个新兵攥着饭盒的手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