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迟迟不动,是要本王抱你上来?”
又是这般的话语……
萧乙无力抵抗,便放弃挣扎,下了马,踏上那辆马车。
这辆马车并不算多宽敞,萧乙和沈铎寒又都是身高体长之人,二人共坐于车厢内,反倒显得空间有些局促。
待坐好后,马车缓缓起步,朝着使臣馆而去。
夜色无边,风一阵接一阵卷起车帘,萧乙尽量往外坐,目光落在旁处,就听七爷开口问道:“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可有受伤?”
七爷说话时向来教人听不出喜怒,不过今日倒是有些不同,语气较平时温和许多。
若是在之前,萧乙定会如实回答。可今日,他却几乎想都没想,便回道:“回七爷,没受伤。”
然后他的手腕便被拉了过去,袖口往上撸开。只见那皓白紧实的手臂上,赫然盘横着几道已然结痂的狰狞鞭痕。
“那这是什么?”沈铎寒凝眸看向他,似乎在耐心等待一个回答。
亦或者说,在等待萧乙解释,为何扯谎。
萧乙一时语塞,想将手缩回去,却被七爷有力的手掌给钳住了手腕。
他自是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也许心中还在想着发簪一事,又或是宴席间七爷关于婚娶一事的答复还在扰着他的心。
林林总总,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切,都在七爷询问的这一刻于脑中反复盘绕。
无人开口,车厢内恢复安静,入耳只闻清脆的马蹄声,在暗夜中无限放大,听得人心里无端烦躁。
可这烦躁又追溯不及根源。思忖之间,萧乙只好告诉七爷:“是宋清琢留下的。”
念及此人,心中烦躁更盛。
明明只是素昧平生的人,却突然因为一个玉佩对他的态度大为改变。明知那熏香有问题,却依然将贺礼献给西辽皇帝,间接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就连他自己也落得那般下场。
究竟是为何?
萧乙万分不解。从前但凡是七爷下发的任务,他都不会思索原因,只是去执行、完成。而这次,他却在心中反复念起。
尤其念及宋清琢被押下去时对他说的话,仿佛他是何等至关重要的人一般,令萧乙不由得疑惑,宋清琢究竟是将他误认成某人,还是原先就认识他?
“在想什么?”想得入神时,七爷再次开了口,打断思绪。
手腕被松开,萧乙连忙缩了回来,将袖子捋下。
而后,扯着自己脖间玉佩,问道:“七爷先前送属下的这个玉佩,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他没有详说缘由,七爷便反问:“为何这么问?”
萧乙这次答了实话:“原本宋清琢欲对属下不利,见此玉佩后,反倒像变了个人,令属下颇为不解。”
他刚说完,就见七爷盯着自己的眼神变得冷冽几分,心知怕是问错了什么。
“他可有跟你说些什么?”七爷冷声问着。
萧乙随即摇摇头,想了想说:“他似是有什么想说的,不过却没说,属下也未曾多问。”
这话,似乎是在七爷意料之中。他淡声道:“萧乙,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这话有如一盆冷水泼下,将萧乙淋了个透心凉。
也是,身为暗卫,何来过多询问的权利,只管按照主子吩咐的去做就行。
这一次,是他僭越了。
马车又前行了一段时间,还未到使臣馆,便停了下来。
“肃亲王殿下,太傅庞大人携其夫人求见。”车厢外,驾马的小厮朝里说道,“说是有事求见殿下。”
听到“他夫人”三字,萧乙顿时心就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