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出现过。”他说。
阿黛尔瞳孔一缩,她没想错,他认为她是幻觉!
所以他认为她不是人——是某种幻觉、异象,是虚拟的不真实的。
她托着下巴,还蹲在那里。
很多困惑迎刃而解。
他居然会误以为她是幻觉,还很自然地接受这个认知,说明这家伙本身的幻觉已经很严重了——这个时期的他,应该就不太分得清真实和虚幻了。
“将自己关起来”这种意象,其实就是在指封闭自我,缺乏安全感,拒绝与外界交流。
她一个无法解析的外来者,与不可理喻的幻觉,确实也有重合之处。
想想也真是荒谬,外面的总督以为她是精神污染,意识层里这个又觉得她是幻觉。
不愧是同一个人啊。
他坐在那好一会儿没有动,随着时间的推移,脸色更加苍白,就像枝梢摇摇欲坠即刻倾颓的雪块。
被视为幻觉的阿黛尔也有点烦,眼前的家伙脑子是没坏,但估计离坏没多远了。
他真的有清晰的思维可以思考智芯环的密钥吗?
青年默默地注视她再度起身,在房间里转悠,一本一本翻看他的书。
这些实体的纸质老旧而脆弱,虫蚀、缺页,失却收藏价值,在电子信息与光脑如此发达的当下,完全是不入流的东西。
上面记载的文字也不入流,各种类型都有,完全是消遣用途。
阿黛尔在墙角书堆后面,发现一架老旧的钢琴。
乐器漆面斑驳,但纤尘不染,这又是什么意象?
代表他内心对文艺的喜爱与追求?
房间里没有任何文明的痕迹,就是四堵墙跟这些东西而已,也真是够封闭得彻底的!
“你很急。”青年问道,“你在急什么?”
仿佛“幻觉”焦急地要做某件事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阿黛尔斜了他一眼。
认真斟酌。
片刻后她又走回到他旁边,蹲下来:“你通常会怎么处理你的幻觉?”
青年麻木的表情动了动,他很难掩饰对她的好奇与探究之心,因为完全不能预料她的言语跟举动。
他厌恶自己的能力,但动用天赋已经变成一种不可控的本能,他连自己的幻觉都习惯了解析。
第一次出现幻觉会是这样的女性,陌生的面孔,独立在他能力之外的存在,他也会想,这种幻觉代表什么呢,他渴望有不受他能力限制的人出现吗?
还是说,这是哪种感知的恶化?
某种不良的征兆?
总不会是单纯的欲望吧……
青年深吸一口气,生理的燥热让一部分理智蒸发,根本不能用完整的思维去思索当前的一切。
他从未设想过这一方面的事情,无论是感情交融,还是生理纾解,都与他完全隔绝,不断增长的能力已经叫他恨透了失控,就算真的有女人靠近他,他也只会把人搞成白痴——所以当这样一个幻觉出现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办法分辨它的好坏。
“它会自己消散。”他说。
阿黛尔又挑起眉了:“竟然不主动扼杀……难不成你孤独到甚至需要幻觉的陪伴了?”
精神出现问题,不迅速解决,反而放任,他是嫌自己的脑子坏得不够彻底?
青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下意识设想:“你想要我杀了你?”
“你可以试试,”阿黛尔说,“当然,比起被杀死,我更想你释放我。”
青年的视线从她的脸,挪移到她的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