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拖着沉疴喘息,还要希冀哪个器官不马上停摆。
然而阿黛尔毫不犹豫对着他点头。
这么一会,她还赌得起。
没逃出去,总督再生气,还是会给她把命续上;逃出去了,难道梅乐丝还能看着她死?
反正赌了再说。
诺兰立刻把披风给她罩在黑色外衣上,别好胸针。
她能感觉到某种力场般的事物随之覆盖下来,让空气都好像有了捉摸不定的重量,皮肤霎时激起一层鸡皮疙瘩,紧接而来,就是力气被抽空般的虚弱感,生机都像是瞬间流失,她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完全维持不住站姿,诺兰本能地伸手接住了她。
她好不容易才缓过这口气,艰难地挪动嘴唇:“走!”
诺兰抬头,再度看了一眼在场的第三人,那位爵士阁下手中死死抓着手杖,垂着手,但还是钉在原地没有动,见他看过来,也便抬头望了他一眼。
恐怖的眼神蕴藏着十分复杂的意味,但诺兰此刻完全没有时间去辨析,他必须争分夺秒逃离,确信对方没有拦阻之意,他便抱着阿黛尔转身大步走开。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巨大的连绵不断的爆破声令得地表都在震颤,那是大片建筑物坍塌的声音。
禁绝网张开阻断精神力的举动,显然触怒了总督。
感知不到阿黛尔的总督全然不顾周遭的险境,直接破开了失去控制的建筑,从里面出来。
这就像是个等待已久的信号,战争的激烈程度瞬间加强。
战场并没有波及到此地,但是很快,这个地方又多了一个人影。
衣装破损、落满灰污的中央总督,像风悬停,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阴郁与鸷戾一度是他气场中唯一可以被感知的情绪。
她的气息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在这里,所以他当然就会先来此地查探。
在场完全没有动手的痕迹,那么事实如何,就不言而喻了。
“你在做什么?”总督质问道。
温纳抬起头来,这位年长的绅士神情有些失魂落魄——这种表情很难从素来气定神闲、不急不躁的人身上看到,但总督此刻完全没有探究的想法。
他只是逼问:“理由?”
“她想走,我就让她走了。”温纳慢慢道,“我无法拒绝她。”
亚撒有瞬间怒火高涨,但很快他就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我真不该看她的,”年长的爵士苦笑道,“现在我得用多久来忘掉?”
——“我早说了,不要让我见到她。”
亚撒完全没有跟他交流的想法了,温纳这会儿就是废的,而他竟没有她又招蜂引蝶的愤怒,反而有种莫名的气恼,看吧,绝不能给她任何机会。
一旦给她机会,她会抓住一切有利于自己的因素触怒他。
总督大人抬头望向一边,神经抽痛,太阳穴都在跳。
他脱去破损的风衣,丢在脚下,握拳的瞬间,大块大块的色彩跳跃着向四面八方铺陈开去,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五彩斑斓的色块。
“彩画师”启动!
他忍无可忍终于要将金穗花宫都纳入他的精神领域了!
这样大规模释放精神力,很容易沾染上污秽,他当然知道那些毒气弹与基因药物会对他不利,但他顾不上了。
温纳回过神,没有阻止,顺从地被彩色方块吞没,成为背景的一部分。
……
长时间盯着虚无的一个点,让坚白的眼睛非常生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