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不到。”亚撒一字一顿道。
阿黛尔摊手:“他已经走了,你还要继续争风吃醋吗?”
能够引动他情绪的当然不是诺兰,而是这个无时无刻不在气人的家伙。
“争风吃醋”这种说法足够羞辱人,他本来只是有些生气,现在被刺激得心脏都像是要爆破,有那么一瞬,总督大人火冒丈,怒火抵达爆发的临界值,但下一秒,一切反而平和下来。
他闭了闭眼,竭力给发热的脑子降温,压制着情绪:“闭嘴吧。”
“我也不想说,”阿黛尔回道,“我只是想问,作为你宣告威严的道具,已经算是完成任务了吧,所以我能去睡觉了吗?”
宁愿去睡觉也不愿意跟他相处。
即便是他公然宣告对她的爱、乃至结婚意愿之后——真是一点都不在乎啊。
总督死死地盯着她,几乎是一种不善的眼神了。
那种想倾泻又强忍的愠怒,想释放又克制的不虞,介于挣扎与斟酌之间的漠然。
能让中央总督陷入这种囹圄,她还应该得意才是。
“你该让我睡一会了,”阿黛尔说道,“也许把我放进医疗舱里更好。”
亚撒忽然像是觉察到什么,眉头皱起。
坐在辅助仪器里被机械臂圈着的人,看着他微微笑起来:“我现在控制得很好,是吗?”
即使没有精神力开启微观世界,她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控力也在不断提升。
她的适应能力一向优秀,或者说,现在的状态与当年在罗塔星的早期也没什么区别,打小围着她团团转的甚至都是蕾拉能够找得到的最厉害的医疗与科研专家,她知道怎么控制情绪,如何压制不适,这才能避开很多没必要的窥探。
纵使总督的能力确实离谱,可他不可能巨细无比地掌握到每一个细胞每一种激素的兴衰,也不可能时时保留大量的精神力作为监控。
“你无法决定一切,”她的微笑蕴藏着恶意,“总督大人,你的控制欲越旺盛,我就越想看到你失控。”
“比起离开的希望,我更期待你倒霉。”
……
“为什么总督看上去那么生气?”
娜娜小声地问阿黛尔。
即使他在视野中出现的时间过分短暂,那过分强烈的存在感还是像钉子一样扎进脑袋,叫人根本无法忽视,以至于在看到阿黛尔以后,先关心的都不是她的身体,而是似乎要爆炸的总督。
被毫不客气丢下的阿黛尔想了想,说道:“他还是太年轻了。”
娜娜满头问号。
阿黛尔看着身穿白色研究大褂、刚从数控操作台上下来的医生,慢吞吞道:“他要是老练一点,就不会这样困扰了。”
你确定你是在说总督大人?
娜娜表情上是这么写的。
然后她看到对面那张平静又带着病态苍白的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选择不对的人,一腔真情,还不如喂狗。”
娜娜有一瞬觉得她是在开玩笑,但又觉得她说话的神态很认真,不免迷茫,这话着实超出她的认知范围了:“啊?”
由于知道某个人肯定在偷听,阿黛尔的话说得很不客气:“真的,明知道把把必输,还顽固地想要翻身的红眼赌徒,太难看了。”
娜娜的理解能力没问题,她虽然还是没搞懂来龙去脉,但她知道它们正在聊的人是总督,所以这话里那个“难看的赌徒”也就是……
“不至于不至于……”她有些汗意。
阿黛尔在那叹气:“至于啊,都会跟假想‘情敌’较劲了,还能更难看一点吗?”
娜娜的耳朵本能抓住了关键词,弯腰调试医疗舱的动作一下子停下来,鼓着眼睛望着她:“等等——你说——‘情敌’?!”
两个人视线对上,娜娜呆在那,身体也一下子僵掉了。
她喃喃道:“是……这样……的么?”
“就是这样的麻烦事啊。”阿黛尔平静道,“他想跟个怪物谈恋爱。”
亚撒坐在那里,听着隔壁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