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姝再度点了点头。
此时,沛菡也从外面玩儿完回家了,她瞧着自家哥哥与一个仙女一样的人对视着,原本还跑跑跳跳的立马就收敛的动作,害羞地躲到了自家哥哥身后。
从自家哥哥口中,她才知道这是她那记忆里已经有些模糊了的义母。
钱婶儿留了卫姝吃饭,大家都好好吃饭,只有沛澜这个不过才六岁多的小姑娘时不时便盯着卫姝看,也不知那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
这一待便是到了戌时,天色不早了,沛澜和沛菡两个孩子被钱婶赶去睡觉了,卫姝也准备告辞。
钱婶将她送到门外,卫姝走得很慢,几次想要张嘴,却偏偏说不出来。
终于走到了门口,马车已经在外面等候了,卫姝还是将话说了出来,“钱婶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想,能不能将沛澜沛菡带到我身边照看,终究……这两孩子是我从外面带回来的,总是麻烦你,我心头有些过意不去。”
钱婶听这话,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说实话,这几年,她也是将两兄妹当自己的亲孩子一样照看着,而今卫姝说想要将他们二人带走,她要是舍得倒显得假了。
卫姝见她不说话,踌躇了半
天,起了个主意,“钱婶儿,不若这样吧,你问问两个孩子,他们若愿意随我走,我便将他们接回。若是不愿,那便还是养在你身边,我会照常给你银子,作为抚养他们的费用。一个月后,我再来。”
就这般过了好半天,门口等着的马儿都开始不耐烦地吐气了,钱婶儿才点了点头。
卫姝乘着马车离开,大半夜才赶回了归州郡城舟溪。
叔母已经睡下了,她却是彻夜难眠。
本来说是来归州养身子,可是这老是睡不着是怎么一回事。
她浑浑噩噩地在舟溪待了许久,每日想着沛澜和沛菡会不会愿意跟她走,更加挂念的是,霍衍究竟是什么病,而今有没有好。
终于过了一个月,卫姝急不可耐地去了山枝镇,她到时正好赶上钱婶儿家午饭,两个孩子也都在。
一进门,钱婶瞧着是有些无奈,她不舍地对卫姝说:“两个孩子愿意同你走。”
卫姝听到这儿,差点儿没高兴得跳起来。
她上前去抓住了兄妹二人的手,激动不已:“你们当真想好了,要随我去?”
沛菡依旧懵懂,只是看着哥哥。
沛澜重重点了头,却犹豫着开口说:“我们跟你走,你会对我们好的对吧?”
卫姝揉了揉着小子的脑袋,笑道:“那是自然,等到时,我带你们去见你们阿祖,他也肯定想你们了。”
钱婶那般落寞了样子也落在了卫姝眼里,她安慰钱婶儿道:“我会叫两个
孩子时常回来看你,毕竟你于他们而言,也是极为重要之人。”
就这般,两个孩子被卫姝接到了舟溪。她还高兴地同卫述安去信,说自己收留了两个孩子,下次回平邺就将他们带回来。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一个月,已经彻彻底底迈入秋天了。
卫姝在这处陪着叔母,连带着照顾两个孩子。
她在舟溪给沛澜找了一个德高望重的先生,那一日他下学回家,同一天未曾出门的卫姝闲聊。
“义母,今日路过府衙,门口张榜,说咱们的天家换人了,换成了那位战功赫赫的南陵王,改国号为盛。”
卫姝原本端在手里的茶杯噌一下落到了地上,茶汤四溅。
她愣在原地,沛澜拉过她的手看了看,嘟囔着说了一句她还是这般不小心。
可卫姝却是没听进去,她脸颊划下一行清泪。
霍衍终是,如愿以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