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州城内一个三进院的宅子里,卫姝正仰面躺在藤编椅子上闭目感受着入秋以来越发少的暖阳。
此处天气不错,她觉得叔母来这儿后痹症都好了许多。
卫姝一到了归州,第一件事便是去山枝镇寻了钱婶。
钱婶并不知卫姝本来样貌,见到她第一眼,瞧她样貌衣着皆不凡,下意识以为自家惹了什么贵人。
“钱婶儿,好久不见。”
卫姝笑得眉眼弯弯,颇为和善,这样子倒是让钱婶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她活了大半辈子哪里有见过这般的贵人,这贵人还同她这般温声细语地说话。
见钱婶儿仍旧一脸警惕,卫姝继续道:“我是荣溱啊。”
“荣溱,你怎么会是荣溱!”
钱婶儿显然是不相信的,荣溱什么样子,面前这位贵女又是什么样子,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卫姝便知道她不会相信,于是站在门口耐心同她解释了许久,几乎将她在山枝镇的一切都告诉了钱婶,她所言的种种细节,都让钱婶儿不得不相信这人就是之前的荣溱。
孩子们都出去了,卫姝坐在了钱婶儿家瞧来并不那么亮堂的屋子里。
这么几年过去了,这屋子还是同以前一样一点儿没有变,唯一变的只是桌椅之上又多了不少岁月的痕迹。
钱婶问及卫姝这几年去了何处,卫姝只是轻描淡写地将其一笔带过,有些事情,钱婶儿知道了对她而言反而是个负担。
“钱婶儿,其实
我此来,有一件事情。”
“你是想见见沛澜和沛菡吧。”
卫姝点了点头,她心里对这两个孩子总有些愧疚。明明是她将两人从外面捡回来,却又在遇到了麻烦之后将她们丢下托付给了钱婶照管。
她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他们两兄妹,可还愿意跟她走。
“沛澜去学堂了,沛菡出去玩儿了,你再等等,应该很快便回来了。”
这些年,卫姝一直在给钱婶儿寄钱,唯一的请求便是要让两个孩子过得好些,特别是读书,一定不能落下。
沛菡年纪还小,沛澜早已到了入学的年纪,是该去读书了。
卫姝十分感念钱婶儿的好,她知道自己没有托付错人。
等到天已经擦黑,沛澜终是先于沛菡回了家。
他一进院儿,卫姝的目光便落到了他身上,几年不见,又长高了一大截,已经是一个小有模样的少年郎了。
他放下肩上的书袋,有些疑惑地瞧着与这旧屋子格格不入的女子。她是谁,怎么用这样一种眼神看着自己?
“沛澜,你可还认得她?”
沛澜摇摇头,这般模样的人,他哪里会见过。
“这是荣溱,你的义母啊?”
沛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他同钱婶儿初时的反应一样,并不相信。
他义母没有这么一副好皮囊,也不会穿着这么华贵的衣裳,她那消失了三年多的义母,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子。
见沛澜不相信,卫姝眼中闪着些微泪光,她
出声唤他名字,沛澜立时愣在原地。
不会错的,这就是义母的声音,那年妹妹带着她到了义母家门前,她用这世间最温柔的声音说的‘当然可以’,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