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一句说着,失去痛感般拼命抠烂结痂的伤疤,让鲜血涌流如注,躺在泥泞粘稠的猩红里再将它们如数饮下,直到全都凝固封在喉咙里,连悲鸣也难以钻出。
“好了,别说了。”
她抬手覆在他的唇上。
另一只手绕过他的后脑,稍稍用指腹擦掉眼角的湿凉。
可以选择的话,她真不想知道别人隐晦的过去。
每个人都有秘密,说给某人听无非是出于极度的依赖和信任。作为倾听者的感觉说不上好不好受,总之是不可撇开的沉重负担。
这波属实是她引火烧身了。
百感交集之中,李如阳最为感到好奇的竟是周父的心理反应。
两个儿子,一个恐男一个喜男,他那种大男子主义严重的人,不知道私底下会有什么举动。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靠在腰处的人牵引她的双手蒙在脸上,高挺的鼻梁磨蹭着手心,热气喷灼,下巴细小的胡茬微微扎到皮肤,两只大掌裹住她的十指。
“你想报复他么?”
“万青?”
“嗯。”
“想。做梦都恨不得把他的肉咬下来,又觉得很恶心,恶心到从梦里惊醒。”周引棠捏紧她的手指,背更弯了一分,低沉的声音充满挫败和无助:“他藏得太好了,找不到任何负面事件攻击他,明明我已经有实力跟他对抗了,可是——”
前阵子他才碰见过万青,对方笑盈盈地和他打招呼,云淡风轻得就像以前的事只是他一个人的被害妄想。
看到万青这些年过得风生水起,周引棠就恨得牙痒痒。
他深深吸了口气,把她的手往下拉,露出两只水光莹莹的眼眸,“我们不谈这个了,好不好?”
说完,细细嗅着她的腕处,伸出舌尖在手心打圈儿,李如阳痒得想抽出来,不但没成功,反而食指的指尖被温热的唇含住,牙齿轻轻啃咬厮磨。
这只是山雨欲来的平静。
周引棠的隐忍积攒到最后一刻终于全面爆发了,他撑起双臂抵在她的身体两侧,猛地在她脸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边吻边说着对不起,自己落下的滚烫眼泪滴在她的鬓角又被他吻掉。
李如阳直视他的眼睛,虽然她知道说出来可能会对这个满心满眼只有她的人造成不小的打击,但该坦白的还是得坦白。
“我有冷感症。”
“我知道。”
“嗯?!”
“我……查了。”那人小小地心虚了下,然后亲了亲她的唇瓣坚定道:“没关系的,我爱你就行。”
事到如今,她爱不爱他有多重要?反正谁也不能占据她的心,而此刻能拥有她的人,只有他一个。
他是特别的。
“我和苏榕……昨天……”
现在轮到她闪烁其词了。
周引棠愣了愣,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心里的妒火顷刻烧遍五脏六腑,尽管如此,面上却仍旧温情脉脉:“我会做得比他更好。”
肢体一做出大幅度的动作,原本就藏不住他躯体的浴巾全解开了,李如阳这时才察觉这人的体温高得要命。
他顺从地沿着曼妙的曲线匍匐下去,她掀开被子散热,手指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的头发比看上去的硬,挺扎手的。
二人的地位在不知不觉中两级反转。在他空降小公司担任他助理的几年前,她没料想过会有今天。
身下人铁了心的要让她感受到无边愉悦,他吻过的每一寸像有电流流窜过,连大脑皮层也激起阵阵酥麻。
趁神智一息尚存,李如阳伸手掐灭台灯。
“记得赔我的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