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信沈岩肃声问:“是那位姓祝的吏部郎中?”
朱瀚点点头:“祝茂阳,工于表忠,不显锋芒,却在五年内连提七位吏员入京为用,皆在要口任职。如今这股水脉,已成一条暗流。”
沈岩面露冷色:“王爷,是否需将其交予太子府处置?”
“不急。”朱瀚微笑,却带寒意,“朱标的护军府才成,不宜过早动吏部之根。再者,祝茂阳此人虽暗,却并非野心家。他这般布线,只为自己日后求一个侍郎之位,不值得动太子的刀。”
他顿了顿,忽道:“但他背后那位。。。。。。就值得了。”
沈岩眼神骤冷:“您是说??兵部尚书,罗文谨?”
朱瀚颔首。
“祝茂阳为人谨慎,不敢轻动,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尾鳍”。但罗文谨却不一样,他能让祝茂阳调吏、掌漕、输粮,却又不留下痕迹,这种人,才是朝堂真正的‘老狐’。
“更重要的,是他未表态。”
沈岩点头:“太子威立之后,大多朝臣皆暗中示好,唯独罗尚书按兵不动,不贺,不忤,不谏,极为诡异。”
“诡异才说明他在等。”朱瀚缓声道,“等东宫之局能否长稳,等皇上是否有变心,等朱标是否真能执政。他不赌,他要坐收。”
他眼中划过一抹讥讽:“可惜他忘了,大明不是他罗家的鱼池。’
数日后,一场风波悄然酝酿。
户部尚书沈宜之,因查验山东漕仓时突发疾病,暴毙于官舍。
同一夜,工部侍郎吴谦自府中骑马而出,途中坠马身亡。
两位朝廷实任重臣,先后“猝死”,在朝中掀起不小波澜。
消息传入东宫时,朱标正与王侍郎议新年赈粮一事。他手中笔一顿,脸色凝重:
“二人皆属同脉,一夜之间尽亡。。。。。。是凑巧?还是有人拔根?”
王侍郎面色也极为严峻:“殿下,臣查阅前奏折,两人虽职不同,却皆涉鲁南漕道近年亏损案,且。。。。。。皆为罗文谨门生。
朱标眼神一冷,放下笔,沉声道:“皇叔出手了。”
“他为何不告我?”
王侍郎低声道:“王爷之性,凡事先定后奏。他若要动人,必已锁定证据,再由人亲动,不留痕迹。他这样做,是怕太子卷入其中,沾染党争之讥。”
朱标沉默良久,终是缓缓道:“可这次,我不能再避事了。”
他站起身,望向窗外漫天雾色:
“若我真想登那座高台,就不能总靠他去掀风。”
“该是我,接下一场雷了。”
三日后,太子朱标在午朝之后,忽然启奏:
“臣于近日阅漕折有感,诸多仓储司署亏损不明,若不清核,必致军饷溃乱。请皇上准许东宫设专署‘清漕司”,暂借五品以下户部吏员十人,驻鲁南查仓,旨在惩贪补空,厘清漕策。”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