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皇叔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顾清萍抬眼一笑:“太子何出此言?”
朱标沉声道:“自我出征以来,他只与我通了一封言简意赅的密信,回京后亦未召我同议。以他之性,不是冷漠,而是刻意。
顾清萍想了想,低声回道:“也许是因为你已能独当一面,皇叔想让你自行应局。”
朱标默然。
他并非不明白朱瀚的苦心??正因太子渐稳,权柄初学,他不能再事事依仗皇叔,否者无论外朝怎么看,他自己心里也站不直。
顾清萍忽然扶住他袍角,低声道:“你去找他吧。别做太子,去做侄儿。”
朱标一怔,随即轻声应:“好。”
夜色沉沉,朱标披风步入朱瀚府中时,府内一片寂静。
他未通禀,径直穿过庭院,来到后堂,只见朱瀚正立于香案前,焚香静坐,身旁桌上,是刚封好的三封密信。
“皇叔。”朱标低唤。
朱瀚睁眼,似早已知他来,淡笑:“你来了。”
“我想来看看你。”朱标走近一步,看着桌上信封,问,“这是。。。。。。?”
朱瀚起身,不避讳:“给三人写的信,都是我过去的旧部,如今多隐于野,有的改名换姓,有的佯作疯癫。”
朱标神色复杂:“你要他们回京?”
朱瀚摇头:“不。我要他们散入江南、山西、山东,去盯那些学谷、理户、执漕的低阶吏员。”
“这是第三局了。”
朱标怔然:“又是第三局?”
朱瀚将他拉至窗前,指着远处宫阙灯火,一字一句道:
“第一局,是除心腹之患,张安、东厂,皆是利刃所向。”
“第二局,是立军威。你亲征平旧将,立太子威信。”
“第三局,是断根断血,剪除那些依附旧勋、贿通官场的腐枝??这才是打牢你根基的根本。’
朱标眼中泛光,声音低沉:“你一直在做这些,却不让我插手,是怕我惹祸?”
朱瀚摇头:“是怕你染手。”
“政争之中,最污浊的就是这根脉之斗。你是太子,是储君,你不能沾得太深,否则,便落人话柄。你要的,是威信,是姿态,是“势”;而这些暗地清扫的手脚,该我来做。”
“你只需,走在光里。”
朱标再难自抑,重重跪下:“皇叔……………”
朱瀚却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扶起:“别叫我皇叔,叫我一声‘朱瀚’。”
“从今往后,你才是主君。我为你扫雪除荆,可终有一日,你要独自披甲破风。”
朱标立于灯下,双手紧握,久久无言。
京师已入冬,晨雾缭绕,灰白天色似水墨泼洒,给这座权势交缠的古都披上了几分肃杀之气。
朱瀚慢慢合上册子,抬眸道:“从山东入漕,至扬州分粮,途中三省五府,几处漕渠都有‘漏,更员上下联手,所吞皆以十万计。再往上追,三年内更替的地方小吏,大多是吏部‘平调”,背后。。。。。。皆是一人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