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莫要误会,我——”
“你说就是。”韶言叹气。
人有时候还是得揣着明白装糊涂。
韩玉道:“传言半真半假,并不能说是空穴来风。大小姐在临榆,可受了不少委屈。”
“姑爷他……”
*
韶言回来时,脸色很差。黎孤问他怎么了,他也不吭声。
“我还是放心不下阿姐。”半天过去,他就吐出这么一句。
“你和韶景是她亲弟弟,她都不和你们讲实话,还能和谁说呢?”
还能和谁说呢——韩玉。
韶言扶额,但愿是他多想,不然情况可太复杂了。
隔了几日,韶言又去拜访韶华。
韶华在韶氏的友人不少,然而她这次回家,几乎是谁都不见,终日待在屋子里。
韶言在韶华那里,见到了韩玉,他心里又是一沉。
韩玉见到他,不敢抬头,打声招呼就走掉了。
“阿姐当真没有什么心事?”
“我能有什么心事……”
韶言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撸起一截袖子。
“他对你动手了。”
“夫妻之间,小打小闹。”韶华像是被烫到一般缩回了手。
“这么重的痕迹,你说是小打小闹。阿姐,你骗我可以,别把你自己也骗了。”
“别这么说……”
姐弟两人沉默片刻,韶言问她:“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啊?”
“你总不能一直过这样的日子吧,还有盼头吗?”韶言皱眉,“还是说阿姐你等他幡然醒悟,不再对你拳脚相向?”
“怎么可能呢?”韶言甚至笑了。
“你应该和父亲母亲说。”韶言提醒她。
“不。”韶华摇头,“我不能。”
“为何?”
问出这两个字后,韶华突然抬起头,与韶言四目相对。透过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眼睛,韶言瞬间明白了。
他曾以为自己是唯一被抛弃的那个,韶华总归与自己不同。如今看来他们真是一对难姐难弟,有什么分别呢?韶言生下来就被放弃,而韶华养到二十岁,即使被包装成一件上好的礼物又如何,还不是和他一样的结局?
韶言被放逐至辽东之外,从此任何一处都是他的家乡。韶华被放逐临榆,她要用后半生作为人生前二十年荣华富贵的代价。
糟糕透了,真的。
他们姐弟两个其实是同一种人,不仅样貌相似,在某些特
质上也是相同的。他们已经够心胸开阔了,哪怕活下去再苦再艰难,只要还有一点甜,只有还有一点盼头,哪怕是手指头那么大点呢,他们都能咬牙撑着一口气活着。
可绝对不能像是被黄连水泡过一样,入口都是苦涩啊。
韶华现在就是如此。
要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