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如彦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这是在点他呢!
卞如彦和父亲讲这些,卞宗主叹道:“那便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爹!”
“我们已经收下聘礼,这桩婚事就像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卞宗主咳嗽起来,“出嫁的路上,小叔子若死于非命,韶氏要怎么看待她?流言蜚语杀人是很容易的,你这是要她死。”
“那就这么算了?”卞如彦不甘心地问。
“就这么算了。”卞宗主仍是不停咳嗽。
他身体已经很不好了。
卞如彦在父亲这里吃了闭门羹,心情更不好了,又是大发雷霆。
他最近肝火很是旺盛,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他娘发现了他的异常,问又问不出什么,只能看着儿子跟炮仗一般走到哪儿炸到哪儿。
气血冲头,卞如彦的脑袋隐隐作痛。
他似乎忘记了什么,但努力去想,什么也想不出来,反而头越来越疼。
卞如英这边,她一直在找机会和韶言接触。
看到韶言毫发无损,她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她有许多事情要和韶言讲起,比如父兄,比如顾咏言的安危,比如……
但卞如英发现,韶言在有意地避着她。
男女有别,又是嫂子和小叔子,他二人避嫌是应该的。但韶言有些用力过猛了,好像卞如英是什么洪水猛兽。
卞如
英想,他怕不是因为我父兄而与我生了嫌隙。
韶耀韶容倒不管那些。
这俩小玩意儿可喜欢嫂子啦。韶容性格要好一点,但韶耀从小娇生惯养,被纵出几分纨绔子弟的习气。在韶氏时,韶俊策池清芷并不会让他太过放肆。可在卞氏,谁敢让这辽东来的小公子不开心。韶耀活了十一年,还是头一次享受纨绔子弟的待遇。他觉得这才是应该的嘛,大户人家的公子就该这样。
在冀州,卞氏是主,韶氏是客。虽说客随主便,可主人也不能对客人指手画脚吧,尤其韶氏家大业大非卞氏可比拟,谁也不想触韶耀的霉头。俗话说,长兄如父。如今韶景不在,那韶言这个次兄也能行使父亲的权力。但众所周知,韶二公子性情温和,他最多劝说弟弟几句,而韶三公子未必服他。
出人意料的是,韶言对韶耀的恶行不管不顾,就当没看见。
哪怕韶容过来吞吞吐吐地想让他管管韶耀,韶言也不理会。
“你三哥年纪不小了,有自己的主意。”韶言说,“随他去。”
韶容欲言又止。
韶耀无法无天,竟然闹到他哥头上。
他还是不了解他二哥,这位无论如何都不是个好拿捏的主儿。他哥似笑非笑地俯视着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大概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但韶言最后只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你要作作别人去,作到我头上来——”他顿了一下,“我不会
惯着你。”
这种话韶耀听得多了,对他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但今天的韶言怪怪的。
韶耀本来想顶嘴,可韶言的眼神把他吓到了。他从来没在这个一向好脾气的二哥身上看到过那种眼神:居高临下、目中无人……看他就像在看——
死人。
……
太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