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九曲十八弯,先是栗氏,又是杨夫人,接着还有杨膺,一层层深扒,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扒出是他。
是,觊觎巨富欲谋之是有损王威,落了下乘,还引起其他各国警惕,要加遮羞布这正常,但有必要曲折成这样吗?
这也过分忌惮谨慎了吧?
韩菀到底年轻,接触外事时日也不算长,再加上她本身是韩家人,许多事情都已习以为常,根本不觉得有什么。
是穆寒解答了她。
穆寒略想了想:“韩氏素仁厚,只怕郇王是有此顾忌。”
韩氏仁义,富甲天下,亦仁义天下,或许一开始祖上确实有保护手段的考虑,但这么多年下来,受韩氏恩泽有多少人?
单单就韩菀去过的,卢乡一庄,就收容了数千流民奴隶,还有栾邑呢?栾邑一整个山镇都是。
如卢乡栾邑之处,各国都有,多不胜数。这只还是需要安置的。每逢灾祸,韩氏捐钱献物,力所能及,却从不高调。
一代代人下来,韩氏再低调,但知悉的人还是不会少,至如今,韩氏仁善厚义之名早天下皆闻。
作为其中受益者,穆寒深有体会,而他这些年跟着主君行走各国,对这情况也颇有了解。
所以韩菀一问,他立即想到了答案。
郇王心存大志,早早秣兵历马,他怎肯落此骂名人心尽失?
这可不仅仅是骂名和庶民心,有道千金何足惜,一士固难求,一个惊才绝艳的能士,甚至有扭转国运和天下格局的能力。
可名士能人择主要求颇多,又爱惜羽毛,只怕届时来投者避之则吉,门庭冷落车马稀。
但栗竺和杨夫人就不同了,栗氏氏竞争对手,杨夫人是嫉妒扭曲的蛇蝎妇人。
“原来竟是这样。”
韩菀一瞬明悟。
难怪啊,难怪上辈子即便这等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李翳也没有马上动手解决她,非得缓个两年后,最后还大费周章弄了一个沉舟事故。
原来如此!!
她冷笑:“这郇王好深的心思!”
怕不是对天下志在必得了。
“可,可父亲怎么会?”
韩菀慢慢站起身,这一夜情绪起伏太剧,夜风一吹,额角隐隐跳痛,她蹙了蹙眉。
这个,穆寒沉思片刻,也无法解答,主君的事情他也不可能事事知晓的。
他回忆良久,最后只道:“这几年主君频频出外,仿佛心事重重,只却……并无一丝应对动作。”
心事重重?
他在烦扰什么?
父亲究竟是知还是不知?
不知?不应该啊。
可,若他知,那细作网怎么解释?
韩菀可没忘记那个渗透了整个总号的细作网。
他一点都没察觉吗?
她没法说服自己。
可若察觉,他为何不应对?